馬青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微變。
但他畢竟也是身經百戰的將領,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勉強維持著表面的恭敬。
“宋將軍,這是左帥的命令,屬下只負責傳達,無權過問。”
宋昭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她站起身,真氣湧動間,緩步走向馬青烈。
身形挺拔,氣勢逼人,與平日裡處理軍務時的沉穩,截然不同。
馬青烈見狀,連忙釋放真氣抵擋。
卻發現自已根本不是對手,被逼得連連後退。
“馬青烈,你身為本侯的副官,為本侯打探訊息乃是你的職責所在!今日之事,若非緊急,左帥豈會輕易召回?你一句‘不知’,便想將本侯的軍務置於不顧,置南疆戰士的安危於何地?”
她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重錘,敲擊在對方心頭,“你若是對我有何不滿,大可直言,但將個人情緒帶入公務之中,以免過於矯情。”
一個大男人被上司直言矯情,馬青烈的臉漲成豬肝色。
說不上來是羞的還是氣的。
總之,有點無地自容。
同時也覺得定安侯此話有理,是他為人不夠磊落,也是自尊心作祟了。
馬青烈自知理虧,只能抱拳行禮,誠懇地認錯:“宋將軍教訓得是,是末將考慮不周,冒犯之處還請海涵。但此次事態緊急,確是金吾衛與大理寺聯合行動,關乎多起女子失蹤案,陛下震怒,左帥也是迫不得已才下令召回將軍。”
宋昭沒想到這麼久了,女子失蹤案還未曾告破。
如今鬧到元景帝面前,甚至需要多部門協作去調查此案。
視線落在馬青烈身上,思索片刻,走到案几後面邊整理公文,邊想著如何收服這位副官。
馬青烈的資料,早在多日前便出現在她案頭。
此人是個重情誼之人。
農家子出身,發家後沒有拋棄髮妻,後院也只有髮妻一人。
而且沒有靠山,適合拉攏。
想來想去,她打算先點撥一下,看看對方腦子好不好用再說。
“馬中郎,你之所以不待見本侯,是因為本侯空降金吾衛,霸佔了原本屬於你的位置。但是凡事都有兩面性,你可曾想過,本侯不是攔路虎,而是貴人。”
宋昭語氣淡淡,卻讓馬青烈為之一振。
他人脈不廣,訊息不如權貴靈通。
自然也不知道,宋昭近期的初露鋒芒,已經被權貴們私下稱為“囂張的狐狸”。
他對宋昭的印象,僅僅是紈絝子弟。
而此刻,馬青烈聽懂了對方的招攬。
宋昭從進門開始打壓他,到幾句話讓他低頭,如今再是招攬。
這一套組合拳,讓馬青烈不得不正視起,這位年輕得過分的侯爺。
權貴身份,修為高深,心機深沉。
或許,宋將軍真是自已的貴人!
宋昭見對方思考了許久還未表態,心中有些失望。
她把整理好的文書交給秋統,“將這些文書送給李侍郎,跟他說一聲,金吾衛有事,我先回去了。”
秋統接過文書,向外走去。
宋昭平靜地看向馬青烈,“走吧,先回金吾衛。”
魚餌下了,魚線放了。
至於對方願不願意上鉤,聰明人知道怎麼選。
太笨的人,她不想要。
馬青烈見狀,連忙上前幾步,恭敬地行了個軍禮:“多謝侯爺給末將機會,末將願為效犬馬之勞。”
這是投誠了。
宋昭輕輕點頭,短短几句話,兩人達成了共識。
回到金吾衛大營後,上將軍左達詳細闡述了案情,並做出了周密部署。
宋昭被安排負責西城的盤查工作。
她迅速組織人手,制定計劃,對西城進行地毯式的搜尋與排查。
就在他們剛結束對一戶人家的搜查,準備轉戰下一處時,空氣中突然有真氣波動。
緊接著,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貼近宋昭身旁。
宋昭不動聲色地瞥了暗零一一眼,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
暗衛的規矩她比誰都清楚,若非遇到緊急情況,她們絕不會輕易在人前現身。
她輕輕一揮手,示意眾人繼續工作,自已則領著零一走向一旁無人的角落,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何事如此急迫?難道是傾辭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零一聲音壓得極低,語速雖快卻條理清晰。
她先是將柳傾辭近幾日調查所得的重要資訊簡要彙報給宋昭,隨後道出了自已此行的真正目的。
“主子,夫人今日與宣平侯世子妃一同前往慈安觀上香,此行恐有危險,請主子即刻前往保護夫人。”
宋昭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厲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我之前沒有得到任何訊息?”
此事關係重大,零一不敢有絲毫隱瞞。
她將收到的情報細細道來:“據可靠情報,謝明珠貼身婢女是‘銜月宗’的弟子,且近日銜月宗大長老攜數名高手離開了宗門,此人性情莫測,修為高深,他們的目標很可能是夫人。我擔心……”
宋昭揮手打斷了零一的後續,她沉著臉,直逼要害:“傾辭此刻在何處?她身邊的防衛如何?”
零一快速答道:“按時間推算,夫人此刻應仍在慈安觀內。她身邊雖跟著十幾名暗衛,但……”
話未說完,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那些暗衛雖訓練有素,修煉時間尚短,未必能抵擋得住銜月宗大長老這等高手的突襲。
宋昭面色更加陰鷙,周身真氣隱隱躁動。
“又是謝明珠!”
怒火在她的胸中熊熊燃燒,但很快便冷靜下來,開始分析事態的嚴重性。
侯府暗衛隊一共三十人,傾辭出門時已經帶走了一半暗衛。
這說明她早已預感到今日會有危險,並已經做了相應的準備。
但是,如果傾辭真的做了充足的準備,零一便不會如此焦急地跑來向自已求救。
顯然,她們低估了對手的實力!
宋昭一記眼刀過去,冷冷地問:“為何不早報?”
暗零一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主子。
一下子被對方氣勢威嚇住,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忙跪地認錯。
“是零一行事不周,請主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