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辭端坐於案前,面容沉靜,眼中閃爍著銳利光芒,“今日茶樓之事,你可曾有所耳聞?”
暗零一神色一凜,迅速回答。
“屬下方才已從二花口中得知詳情。我們暗衛隊修煉的功法對周遭氣息極為敏銳,二花感知到危機,那對方必然非等閒之輩,此事定需嚴陣以待,加強防範。”
柳傾辭輕輕點頭,“你去查一查謝明珠最近的動向,尤其是她與哪些人有所接觸。同時,加強府中戒備,特別是我的住處,不得有絲毫鬆懈。”
“夫人,此事非同小可,最好稟報侯爺。”暗零一慎重道。
柳傾辭沉吟片刻,最終搖了搖頭,沒有同意對方的建議。
阿昭現在被皇上時刻關注著,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再者,謝明珠的目標是自已,她絲毫不擔心“未婚夫”的安全問題。
“侯爺近來事務繁忙,不宜過多打擾。待她忙完手頭之事,我自會向她說明一切。”
隨後,柳傾辭話鋒一轉,語氣中多了幾分深沉。
“另外,你需暗中調查京城近期頻發的女子失蹤案,特別是要留意這些案件是否與範太傅或是南梁細作有所關聯。”
“切記,此事需謹慎處理,不可打草驚蛇,以免驚動幕後黑手。”
“夫人放心,屬下定當全力以赴,即刻著手調查,並加強府中防護,確保您的安全無虞。”暗零一領命後,身形一閃,迅速離去。
次日清晨,暗零一帶著連夜調查的結果匆匆返回。
她的萬年冰山臉,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夫人,屬下幸不辱命,已查到女子失蹤案的一些線索。”
柳傾辭正在書房練字,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筆,目光炯炯地望向暗零一:“哦?可是範太傅那邊有了什麼線索?”
暗零一搖了搖頭,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範太傅府上尚未發現異常,但我們在另一條線索上有了突破。”
“昨日深夜,婁少傅府上的一名幕僚悄然前往西城一處隱秘院落,我們的人遠遠跟隨,發現院中藏有武者,氣氛詭異。”
“不久之後,便有黑衣人扛著麻袋進出,那麻袋裡露出了繡花鞋,極有可能是失蹤的女子。”
柳傾辭面色一沉,“你是說,婁志奇可能與這些失蹤案有關?”
暗零一謹慎地回答:“目前尚不能確定是婁少傅與那夥人勾結,還是其幕僚的私自行動。但此事顯然不簡單......”
柳傾辭陷入了沉思,前世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
她清楚地記得。
前世,不久後範老夫人的壽宴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前世的宋昭跟柳傾心,便是那一日,在範府被綁匪綁架。
金吾衛搜查範府,結果搜到範太傅與南梁丞相的來往信件。
範府因此倒臺。
至此之後,京中便沒有女子繼續失蹤。
因此,民間紛紛猜測,失蹤案的幕後之人便是範太傅及南梁細作。
而婁志奇,因檢舉範太傅通敵叛國有功。
不僅在此事件中全身而退,更是讓其大義滅親的名聲,在民間流傳開來。
大大提高了他在讀書人心中的地位。
聯想起婁志奇是亦弘的暗子,柳傾辭喃喃自語道:“看來,這京都的水遠比我想象中要深。”
她原先想將這些線索透露給大理寺,讓朝廷接手此案,自已做一個默默無聞的群眾。
但現在看來,此案涉及多方勢力,不宜在此時將案子放到明面處理。
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處理此事。
如果這件事讓阿昭來處理,她會怎麼做?
會選擇從自身利益去謀劃此事,還是會選擇解救那些,或許還活著的女子。
柳傾辭眉頭緊鎖,一時陷入兩難。
“可有探查到,那些女子是死是活?”
“暫時還沒有找到機會進院子探查。”
柳傾辭心中已有計較,無論做何選擇,必須先將此事調查清楚。
柳傾辭:“你繼續深入調查,想辦法查到那些女子的蹤跡。同時,加派人手,密切監視婁少傅府及西城那處院落,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得放過。”
“是,夫人。”暗零一領命而去。
次日,京都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伴隨著雪花一起飄落的是,昨夜再次有女子失蹤,一位五品官家的小姐。
這是幕後之人對官府,對朝廷赤裸裸的挑釁。
此事迅速在京都內,引起了軒然大波,人心惶惶不安。
事情在早朝時,被御史提及。
元景帝得知後,勃然大怒。
立即下令金吾衛協助大理寺,務必在三日之內查清案件真相,找回失蹤女子,還京都百姓一個安寧與公道。
金吾衛上將軍左達接到旨意後,派遣中郎將馬青烈,前往兵部通知宋昭回金吾衛衙門,參加緊急議事。
宋昭是借調去的兵部,金吾衛有任務,召回原本的崗位,沒有任何問題。
馬青烈寒門出身,並無後臺。
不到三十便坐上了正四品中郎將的位置,可見此人能力不弱。
他性格剛毅,行事果斷,卻因宋昭的空降而心生不滿,認為自已的升遷之路被無端阻斷。
因此,在馬青烈的心中,對宋昭這位侯爺,有著牴觸情緒。
他來到兵部時,宋昭正在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
自從被元景帝調派至兵部協理軍務以來,她每日都忙得不可開交,不僅要熟悉繁瑣的軍務,還要時刻警惕有人在軍需上動手腳。
馬青烈突然到訪,打斷了她的思緒。
“宋將軍,左帥有令,請您即刻返回金吾衛衙門,參與緊急議事。”他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只是機械地傳達著命令。
宋昭手中的筆輕輕放下,目光從堆積如山的公文上移開,抬頭望向對方。
“可知是何要事?”
馬青烈敷衍道:“屬下不知。”
宋昭見對方如此不待見自已,心裡知曉是何原因,卻並未立即發作。
以前日日翹班,懶得收拾這個刺頭。
今日機會送上門,她可不會放過。
一挑眉,身體靠在椅背上,看起來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十分犀利。
“既然不知,那便回去問清楚了再來找本侯。兵部事務繁重,每分每秒都關乎軍國大計,本侯沒空來回跑。”
換而言之,你馬青烈在她這個定安侯面前,沒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