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神山下。
侍衛身著銀色鎧甲,手持長槍,面容嚴肅,身姿威武。見有人靠近,立刻警惕地挺起長槍,厲聲喝道:“閒雜人等,速速離開。”
小夭毫不畏懼,向前邁出一步,眼神中透露出威嚴,聲音清冷而堅定,“我是高辛王姬,離宮多年,如今歸來,速去通報。”
侍衛們面面相覷,露出懷疑之色。其中一個侍衛皺起眉頭說道:“宮裡只有一位王姬,莫要在此胡言亂語,趕緊離開,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長槍再次挺起,指向小夭和趙清。
“你又不是高辛王,你怎麼知道只有一位王姬。”小夭定定看著侍衛,眼中一道寒芒。
侍衛們被這氣勢震懾,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侍衛仔細打量著小夭,思索片刻,臉色微微一變,“請...請王姬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
說完,騎著天馬,匆匆飛上五神山。
小夭望著山頂的宮殿,情緒複雜,心中感慨萬千,那是她曾經的家,現在卻是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
承恩宮,書房。
聽到侍衛的通報,高辛王手中的毛筆猛地一頓,記憶的閘門瞬間開啟,那個小小就離家的身影在腦中清晰起來。
他立刻起身,動作有些慌亂,甚至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書案,也顧不上整理衣冠,趕忙走出書房。
與此同時,阿念正在殿中悠閒品茶。
她慵懶地靠在軟榻上,一手執書,一手抬著茶杯輕抿。
突然,一名侍女急匆匆趕來,驚慌失措,“王姬,不好了!聽說有......有另一個王姬......回宮。”
阿念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她瞪大雙眼,滿臉震驚,喃喃自語道:“另一個,王姬?”
她立刻放下茶杯,決定去看看這位突然出現的“王姬”究竟是何許人也。
......
宮門口,陽光落在漢白玉的石階上,泛著柔和的光暈。
高辛王負手而立,微風吹起衣角,他微微仰頭,望著空中疾馳而來的雲輦,心中思緒萬千。
周圍的侍從,神色肅穆,屏氣凝神,這是五神山近百年來最轟動的訊息,每個人都又好奇又緊張又期待。
雲輦緩緩停下,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車上。
車簾揭開,一個身影輕快地躍下,見齊刷刷投來的目光,她嘴角僵硬一笑,揮手打招呼,“嗨!”
趙清:好尷尬,怎麼這麼多人!好像在走紅毯。
趙清對著雲輦裡的小夭悄聲說:“姐姐,好多人,裝一點,端起來。”
侍從正欲上前迎接,另一個女子的身影在雲輦中若隱若現,只見她緩緩下車,動作優雅從容。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她一襲淡雅的青衣,長相清麗,眉如遠黛,目若秋水,肌膚勝雪,氣質出塵。頭上的一支桃花簪,在髮間綻放,眉心一朵桃花胎記,栩栩如生。
高辛王眼中一驚,不由自主向前邁了幾步,腳步略顯急切卻又不失莊重。
高辛王凝視著她的雙眸,相似的眼眸,他在那人身上見過,這眼神有著睥睨天下的狂傲,有著烈火般的深情。
小夭展顏一笑,“父王,小夭回來了。”
高辛王目光悠遠,怔了一下,才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小夭。”
......
朝暉殿。
高辛王拉著小夭的手,“小夭,你失蹤後,我一直想著,找到你之後,要和你說什麼。是說一些安慰的話,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給你講故事,後來,我只希望你能活著,不管你變成什麼樣。”
高辛王聲音沉重,“再後來,爹爹就想,我的小夭要是還活著,卻不回來,一定是在埋怨爹爹沒有保護好她。”
小夭想起小時候,她每天都會坐在殿門的臺階上,眼巴巴等著爹爹。一看到那個疲倦的白色身影時,她就會飛撲過去,而爹爹會一手抱起她,一手變幻各種小動物逗她開心。
小夭眼眶溼潤,撲進高辛王懷裡,“爹爹,我才回來,別怪我。”
高辛王眼裡欣慰,撫著小夭的頭髮,“爹爹的小夭長大了,都這麼高了。這三百多年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爹爹......”
小夭收起情緒,眼裡多了冷靜,淡定開口,“小夭真的長大了,五神山就在這,家就在這,但這三百年,我連高辛都未曾踏足,因為我害怕。我害怕見到你,小時候聽到的謠言就會成真。”
高辛王眼裡帶了驚訝,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爹,這裡都是你的家。”
小夭釋然一笑,“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
高辛王先是一愣,然後笑笑。
小夭想通了很多事,但依然有些事無法明白,“我娘這樣對你,你為什麼不責怪她,不遷怒於我。”
高辛王的右手無意識地摸著左手小指上的白骨指環,往事片段在腦中劃過,眼神空茫,有著沉重的悲愴。
半晌後,他才喃喃道:“她沒有對不起我。”
小夭困惑不解,“無論真相多麼殘酷,請告訴我。唯有真相,才能解開我的心結。”
面對小夭的追問,高辛王擠出一絲笑,“小夭,你真的長大了。”
“我是赤宸的女兒,是不是。”
小夭不能再等,急切想要知道真相,她攥緊衣角,等待命運的降臨。
過了很久,高辛王才回了一個字。
“是。”
小夭眼裡帶淚,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哽咽著,“嗯......果然......”
她決絕轉身,強憋住淚水,朝著殿外走去。
“小夭。”
高辛王拉住小夭,輕輕摟住她,眼裡是心疼,“你娘因為生你,難產昏迷一年,這一年日日夜夜我都在照顧你,把你抱在懷裡,看你一天天長大,你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叫我爹爹。難道我不算是你的父親嗎?”
小夭淚水決堤,再也撐不下去,在高辛王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她確實有一個大魔頭父親,但同時,她也有一個很愛很愛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