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十七之前,小六從未意識到自已待在這個洞穴療傷,竟會生出一絲歡喜。
這個洞穴,隔絕外界喧囂,彷彿另一個小小世界。
傷口慢慢癒合,時光緩緩流淌,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甚至開心,在心底悄然發生。
面對十七的到來,竟然沒有應該有的那種欣喜。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裡清晰的那一刻,小六對十七從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陣愧疚。
“小六。”
十七衣衫有些凌亂,髮絲也被汗水浸溼貼在臉頰上,每走一步都很艱難,顯然是走了很遠的路才找到這裡。
小六的心突然被什麼刺了一下,有些疼。
見小六沒有性命之憂,只是有些虛弱,十七一直緊繃的神情才鬆了下來。
“小六,你的傷怎麼樣了?”
小六指著水池中的一堆藥材,笑道:“沒事,死不了。你的這些天材地寶用了一大堆,快好了。”
十七臉上是不放心的神情,眉心微蹙,“同我回去,你還需要繼續修養。”
河邊被刺的恐怖經歷還歷歷在目,小六不想再把老木串子攪進來,這次惹下的麻煩未解決之前,她都不打算回去。
只是眼下,清兒的毒需要解,自已也確實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休養。
“好,我和你回去。”
小六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決定。
十七微微一怔,小六的決定超出他預料的快。
他走上前,拉起小六的手,臉上浮現一絲欣慰,聲音輕柔,“放心,我會保護好你。”
小六身體猛地一震,迅速而有力地抽回自已的手。
“不用,我能保護自已。”
她的眼中透著倔強與獨立,聲音清冷。
小六的動作太過突然,十七的手還保持著握住的姿勢,只是手中已空,只剩失落。
他的心被重重擊了一下,一陣鈍痛。
......
“清兒,醒醒,醒醒,走了。”
小六輕輕蹲下,搖晃著趙清的肩膀,喚道。
趙清眉頭微微皺起,嘴唇泛紫,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
小六聲音變得急切起來,“清兒!”
聽到小六焦急的呼喚,趙清才從那場痛苦的夢魘中醒來,身體像被無數根絲線拉扯著,痠痛無力。
她撐起身子,習慣性看向藥池,“相柳呢?”
“走了。”
小六聲音淡淡的。
“啊!”
趙清不禁驚呼一聲,“受了那麼重的傷,就走了?”
她轉身對上十七幽怨的眼神,再次驚呼,“你怎麼來了?”
話剛一出口,趙清就想到塗山家的追蹤定位能力,神色淡定下來。
趙清:“北斗十七啊,定位這麼準!”
......
下山的路上,餘暉把三人的身影拉長。
十七走在最前面,背影一瘸一拐,小六目光追隨著他,眼裡的心疼越來越多。
“六哥,你這眼神是心疼十七?”
小六不說話。
“你怎麼不心疼一下相柳,他為了救你,差點死了,十七隻是累著了。況且,他的腿也不是因你而傷。”
小六不想再聽,關於相柳,她現在不敢去細想整件事情。
怕她又要說,她一手摟住趙清的脖子,另一隻手捂住嘴巴,“小祖宗,閉嘴吧!”
趙清不肯依,扭動著身體,經過一番掙扎,終於讓嘴巴從小六的手掌下掙脫出一點縫隙。
“不賣慘...你就不...不心疼嗎?”
小六手上的力氣大了幾分,“再這麼用力,小心毒擴散全身,毒發身亡。”
趙清後背一涼,乖乖不動了,她還不想死,故事才開始。
......
塗山府。
小六和趙清,目瞪口呆。
奢華,遠超想象,這富可敵國的家族府邸,宛如一座城中之城,盤踞城市一方。
入府前的門樓,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瑞獸,麒麟昂首,威風凜凜,鳳凰展翅,彩翼流光。
府門嵌著金絲,兩側的九尾狐雕像透著一股威嚴的氣勢。
“十七,這是你家?”
趙清問。
十七點點頭,神情平淡。
“你想做十七還是塗山璟?”
趙清眼神八卦,嘴唇的紫色更深了。
十七盯著小六,目光裡有深情,有期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小六卻像是故意一般,將臉扭向一旁,不肯與他視線交匯。
十七唇角微微顫抖著,過了許久,才開口,“只要小六願意,我可以是葉十七,也可以是塗山璟。”
趙清眉毛一挑,怎麼突然就表白了!
下一瞬間,她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腦海中閃過相柳那倔強又嘴硬的模樣,目光中帶上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小六身體微微一僵,笑容有瞬間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復常態。
“我要是你,我一定做塗山璟,看看這氣派的家。”
小六嘿嘿笑著,一臉沒心沒肺。
十七擠出一絲笑,只有他明白做回“塗山璟”要付出什麼。
......
穿過長長的迴廊,十七將她們帶到一處幽靜的庭院。
滿院翠竹,沙沙作響。
屋裡,瀰漫著一股淡雅的薰香,床榻邊的矮几上,擺放著新鮮水果和鮮花。
小六一看到床,渾身像被抽了力氣,迫不及待癱了上去,深深陷入那柔軟的被褥裡。
“哎~爽!”
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小六緩緩閉上眼睛。
“噗通!”
趙清再也撐不下去了,昏倒在地。
小六一骨碌起身,心急如焚,趕忙檢查趙清的情況。
十七吩咐下去,不一會,靜夜帶著一隊侍女送來一堆珍稀靈藥。
小六一一檢視,目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她雖精通下毒之術,在治療不孕不育方面也頗有心得,但軒的這種毒,卻一頭霧水,毫無頭緒。
看著昏迷不醒的趙清,小六滿是沮喪,這幾十年來,她除了下毒技術有所長進,其他醫術毫無建樹。
是時候精進一下醫術了。
小六暗下決心。
......
海上月夜。
相柳的家----那個巨大的貝殼,靜靜漂浮在海面上。
相柳負手而立,月光灑在臉上,像蒙了一層清冷的銀霜。他的眼中有困惑,有譏諷,還有一絲連他自已都未曾察覺的深情。
“你問我為什麼救她?”
嘰嘰喳喳...
毛球點著頭,小眼睛很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