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同情,她握住霧非霧的手,輕輕柔聲道:“非霧,你我雖出身不同,但才情相投,我一直視你為好姊妹,你的沈郎若能真心待你,我也會為你感到高興。”
霧非霧臉頰飛羞,容貌更顯鮮豔,輕聲道:“什麼沈郎,十劃沒一撇,非花,其實,我並不是因為沈阡陌大明首富之子的身份而喜歡他,而是他那份坦誠、幽默,不羈,讓我覺得很輕鬆,很自在。而且,他對於藝術的見解也很獨到,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看來,你真是被他個人魅力所吸引了。”花非花點了點頭,又開玩笑說:“非霧,若是我那爹爹再迫我嫁人,我就與你一起進沈府,你可歡迎?”
“不是吧,沈阡陌可是商人,你爹怎可能答應?”
“哼哼,不答應又如何?到時候我引兒子到他面前叫他爺爺,看他還牛不牛。”
“你牛!”
這時,高啟拉著沈阡陌來到下一位佳人面前:“這位是夜半來,她擅長畫夜之景,無論是月下的靜謐,還是燈火闌珊處的熱鬧,筆下都是栩栩如生。”
“小生沈阡陌,給夜半來才女問安。”
夜半來勾唇一笑,回禮道:“沈公子過獎了,你剛才那一番高論,真是字字珠璣,句句動人。”
沈阡陌望向夜半來,只見她眼神深邃,細眉彷彿藏著無盡的秘密,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
他望了望桌面上的畫:“夜半來姐姐,你的夜景之作真引人睱思!”
“沈小弟,前兩位姐妹得到你的指點,你不會落了姐姐吧?”
“觀畫,梧桐樹下有落花,悽風苦雨,軒窗內一佳人伏桌,羅衣輕解,酒罈翻倒,如果我沒有猜錯,是李清照吧?那首詩叫什麼來著?”
高啟插話:“《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
沈阡陌道:“對,我觀夜半來姐姐愁眉深鎖,如無意外,你是感同身受,可能焦頭爛額有大難題?”
夜半來玉容更愁,眼神黯然,她輕嘆,聲音憂傷:“沈小弟,你果然聰明絕頂,實不相瞞,姐姐我近日確實遇到了一些煩心事,畫中的意境,也算是我的一種寄託吧。”
沈阡陌見她那悽風苦雨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憐香惜玉衝動:“夜姐姐,若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或許我能為你解一難。”
夜半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沈小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有些事情,不是外人所能幫忙的,不過,你能看懂我的畫,聽懂我的心聲,我已經很滿足了。”
高啟神色凝重:“沈賢弟,她父已打入西廠詔獄,情況危急,與李清照當年的困境不相上下。沈賢弟,你人脈廣泛,路子野,可有什麼辦法能夠拯救她父於水火之中?”
“高兄,你曾任六部高官,按理人脈比我廣的多吧?例如劉大人?”
高啟苦笑:“賢弟,人一走茶就涼,且劉兄身居高位,許多事是不方便出面,你可懂?”
沈阡陌:“結黨營私?”
高啟點點頭,沒有說話。
沈阡陌撓頭:“啊……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不過,好在是西廠,夜半來姐姐,你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周旋。”
高啟心驚膽戰,嚇了一個哆嗦:“什麼好在是是西廠?西廠是天子心腹啊!更兇更為陰險,一個不小心,便萬劫不復!”
“好在是西廠,難道他……”夜半來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她連忙將父親被陷害入獄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沈阡陌,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沈阡陌聽得認真,不時點頭,眉頭緊鎖,聽完夜半來的敘述,開口:“大理寺少卿,是大理寺卿的副職,是大理寺的二把手,負責協助大理寺卿審理案件和判決。有點難搞哦。”
“有點難搞?只是有點?”夜半來呼吸一滯,拉了他的手,急道:“沈小弟,你若救了我爹,我願意賣身於你為奴為婢。”
“夜姐姐我盡力而為,你不用這樣說,讓你服侍我,高兄不揍我一頓!”
高啟點點他,哈哈一笑:“賢弟,我幾十歲人和你一個後生幹仗,我傻嗎?”
沈阡陌搖頭。
“沈小弟,你,你的意思是說你真有辦法嗎?有幾成把握?”夜半來又驚又喜,夫君飛起一腳要和離,自已找父的同窗,個個都是關門閉戶說不在,人情冷暖,一月到冰。
“我去打探一下,才知道有幾成,不過,出來估計可以的。”
夜半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真的?沈小弟,你若真能救出我爹,我……我此生此世都會銘記你。無論結果如何,我都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沈阡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無需如此,今晚,等我訊息。”
夜半來輕輕點頭,聲音如夜風般輕柔:“嗯,你小心點,西廠其手段之狠辣,遠超東廠萬一事不可違,千萬不要把自已搭進去了啊!”
“放心,我怕死的很。”沈阡陌擺擺手,與高啟來到了一位一身檸檬黃簿裳的女子面前。
“這位是才女:天明去,她擅長畫晨光熹微,初升的太陽、甦醒的大地,萬物的青綠。”
“天明去?天明去?”高啟好奇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小生……”
“嘻嘻,沈阡陌,你的開口千遍一律,可不可以換一個呢?”她搶斷了沈阡陌。
“額,這……敢問姑娘芳齡幾許?可配人家?小生行年十五,目前單身。”
天明去頓時讓他鬧了一個大紅臉,不禁噗嗤一笑,臉頰上也泛起了兩朵紅雲。
她輕啟誘人朱唇:“沈阡陌,你真有意思,關於這些私人問題,你這樣問,是不是很孟浪?”
“又要我奇,又要我新意,說了你又說我皮,小姐姐,你到底要爪子嘛!?”
天明去素手一點新畫:“我聞社長說沈阡陌有一手渲染上色神技,可否指點一下我這幅《日出東方圖》的著色問題?”
“哦,那我勉為其難指點一二。”說著,他走近那幅《日出東方圖》,仔細端詳起來。
畫中的晨光熹微,初升的太陽正透過薄霧灑下溫暖的光芒,萬物新綠,一切都顯得那麼生機勃勃。
沈阡陌凝視著《日出東方圖》,片刻後,他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你這幅畫,筆法細膩,確實已具相當水準。然而,在色彩對比上卻略顯不足,缺乏那種能瞬間吸引觀者眼球的強烈結構。”
天明去眉頭微蹙:“什麼意思呢?”
“你見過黎明前的黑暗嗎?”
“沒有。”
“那你可得找個機會,五更時分,站在高崗之上,親眼目睹在天際線如何打破黑暗,迎來那絕美的時刻。”
“當強光散射,如一柄開天大斧劈開人間黑暗,給人們帶來光明,一隻雄鷹展翅踏雲,千山萬峰如一柄柄巨大的指天黑劍,那一刻的意境,一黑一白,兩種色彩在畫上的對比,將是何等的強烈,何等的震撼人心!你試想一下,那樣的畫面,是不是更加引人入勝?”
天明去聽了沈阡陌的描述,人沉迷置身於那個場景之中。
她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好漂亮!沈阡陌,謝謝你!”
高啟吐槽:“賢弟,人人說為兄是大才子,你之才華橫溢,見識深遠,我今天真是汗顏!”
天明去靈機一動,建議:“社長,不如我們請他做我們〔梅花詩社〕的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