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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妙雲仙姬親啟

弈兒和星羅兩個小傢伙,一臉呆萌地詢問:“小姐,真的要燒掉這封信嗎?”

徐妙言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態度堅決:“難道要我說第三遍嗎?趕緊給我燒了。”

“不後悔?”

“不,後,悔。”

“好吧!好吧!”兩個小丫頭只好答應,她們把信封放在炭盤裡,用火石咔咔地打火!

不一會兒,“撲”的一聲,一點火星子彈落在了信封面上,火苗開始舔舐著紙張。

噗呲!噗呲!噗呲!

小火苗跳躍,似個人兒。

僅僅只是過了大約三息的時間,對她來說卻彷彿度過了一年那麼漫長。

她突然撲上前去,不顧燙傷,用手撲滅了火。

火,已經燒掉了信封的一角。

徐妙言看著黑黑的殘角,心裡難受極了,一股無名之火驟然間湧上心頭。

也不知道生自已的氣還是生沈阡陌的氣。

她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一邊拆還一邊不忘埋怨:“堂堂七尺男兒,怎麼用起女兒家才用的粉箋來寫信?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

說完,她便開始閱讀信中的內容,臉上的表情隨著信中的文字而變幻莫測。

【致徐妙言女棋神:

看我:沈某人的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森,刺不刺激?玩的就是心跳,突然給你一個大紅包。

唉:我猜猜才女的日常,你會這樣嗎——淚眼觀花淚易幹,淚乾春盡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

心聲: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自入長信宮,每對孤燈泣。

寄語:若,—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霸氣側漏踩著七彩祥雲來搶親,你該如何應對?

問:你會是跟著他走呢,還是啪啪踹他兩個跟斗?

生活:一半煙火一半清歡,流年似水,且行且珍惜。

不服輸的沈阡陌筆】

“呀呀呀,你,你調戲我,沈阡陌——”徐妙言幾乎氣炸了,將信箋揉成一團,

沒三息,又急急攤開,望著上面的字跡,悠然間,眼眶發紅,晶瑩淚水如銀珠從臉上悄然無聲滑落。

“嗚……”她死死咬著下唇,不讓哭出聲來。

不日,將嫁給朱元璋那個兒代王,就是一頭豬,與她曾經憧憬的唯美生活相差甚遠。

夢碎,麻木,偽裝兇巴巴,只為掩飾內心的虛弱。

今讓沈阡陌一信擊破她的偽裝,怎能不傷心呢!

弈兒和星羅兩個小傢伙見徐妙言傷心落淚,頓時心生怒氣,開始出壞主意想要安慰她。

弈兒一臉憤憤不平,小銀牙咬的格格作響:“小姐小姐,不哭不哭,那個代王真是個壞種!待我暗中剁了他,給小姐出出氣!”

星羅也不甘示弱,揮舞著小拳頭,惡狠狠道:“小姐,別難過了。我有一計,我駕馭大馬車,直接撞得他七葷八素,不成人樣!”

徐妙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一擦淚水。

輕輕搖了搖臻首:“你們兩個小不點,別胡說了。代王是皇親國戚,哪是你們能隨便動的。我沒事,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弈兒和星羅見小姐情緒有所好轉,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只要小姐開心,她們就開心了。於是,兩個小丫頭又開始圍著徐妙言嘰嘰喳喳地聊起了天。

星羅滿眼期待:“小姐,會有人駕馭七彩祥雲車來麼?到時候你記得帶上人家的喔。”

弈兒敲了敲她的粉粉腦門:“傻兒,沈家公子書信不是明言,他不服輸,其實是不甘心,不甘心什麼呢?就是見不得小姐那麼美,卻嫁給那頭豬,這種公子哥兒想要辦的事,就一定會做的到,放心吧,我相信他到時候會來搶親的。”

徐妙言還真是沒想過這書信這更深層次的意思。

她之前只是被沈阡陌那戲謔的言辭所激怒。

聽了弈兒一言,她趕緊低首再看,這一次,她一字一字地仔細品讀。

漸漸地,她看出了信中的五處疑點:

“第一處,沈阡陌在信中提到“突然給你一個大紅包”這種言辭雖顯輕浮,但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

第二處,“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這句話透露出年齡差距,意思十分明顯。

第三處,“自入長信宮,每對孤燈泣。”借古喻今,表達對於自已嫁代王,將獨守空閨的悲痛和孤獨。

第四處,“若,—個蓋世英雄……你該如何應對?”這句話就是在問我麼?

第五處,信的結尾處寫著“不服輸的沈阡陌筆”,這裡的“不服輸”不是棋盤不不服輸,而是不甘心?”

“傻妹夫,你不甘心又能怎樣?”徐妙言默默而想。

【妙雲齋】

平日可竹絲之音不斷於耳。

今,只聞偶爾挑弦,聲音稀疏。

“無端五十弦,一柱思華年……”徐妙雲低吟著,手指在琴絃上輕輕滑動。

陡然,意外發生了。

“崩——”斷裂聲驟然響起。

徐妙雲手中的琴絃無端崩斷,鋒利的斷絃瞬間割傷了她的青蔥手指。

“啊!”她吃痛,忍不住輕呼。

手指上立刻滲出了鮮紅的血珠。

觸目驚心!

抱琴、巧兒見狀,頓時氣緊,小臉失色,連忙上前檢視自家小姐的傷勢。

“小姐,您怎麼了?快讓我看看!”抱琴焦急,一邊小心拿起徐妙雲的手,一邊從袖中抽出一條幹淨的帕子,輕輕地為她擦拭傷口。

巧兒迅速從櫃中搗鼓藥箱,翻找出傷藥、繃帶。

“小姐,您忍著點,我給您包紮一下,很快好了,不疼不疼……”巧兒輕聲細語安慰,先上白藥,手法熟練地為徐妙雲纏上了繃帶。

“噗呲!”徐妙雲突然破冰發笑。

“沒事的,小傷而已,你們兩個小妮子,別太緊張了。”

抱琴認真:“小傷可變大傷,容不得輕視。”

巧兒較真:“對頭,千里之壩,潰於蟻穴。”

忽然,細碎細碎腳步聲悠然傳來。

“大小姐,書信。”一丫鬟走進妙雲齋,雙手呈上一封書信。

“書信?誰的?”徐妙雲身為長者,交際稍廣一點點,有閨蜜。

“不知道。”丫鬟走了。

徐妙雲接過書信,映入眼簾的字型讓她心絃拉響:沈阡陌!

輕輕展開,只見上面寫著

“妙雲仙姬親啟:——

近日安好?

自與卿相鬥琴技,至今已五十四個時辰三刻二息一彈指。思嬌風範,真是度日如年啊。每每回想起那日琴音相鬥的場景,沈某便心向神往,不能自已,不能自已,完全失態。沈某夜裡望一輪孤清玄月,偶得九霄天籟一曲,卻只得了初章,甚恨!待有空閒之時,定將其完善,獻於卿卿,以聊表寸心。近日家中瑣事繁多,忙於砌牆補漏,焦頭爛額,實在抽身不得。否則定當於圍牆一側,拔弦鬥上三百個回合。然而,即便如此忙碌,沈某心中仍時刻留有卿之素手仙姿,念念不忘,茶飯不思。恨也,恨也,恨不能插翅騰空,飛到卿的身邊;恨也,恨也,恨不能長那順風耳,時刻聆聽卿的妙手絲竹天音。若,它朝一日,能聚首相見,定要為卿彈奏一曲《悽悽落梅》,再譜一曲《梧桐更兼風雨》,只盼伊人倚門回首,予之,半世繁華,可否可否?

沈阡陌 敬上。”

徐妙雲讀完書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混小子!”她輕輕地將書信放在琴邊。

抱琴到底青澀:“小姐,沈阡陌寫的雲裡霧裡,究竟說了什麼意思?”

巧兒心有七巧:“琴,你不懂別問。”

抱琴一時氣結:“你懂你說唄?”

“我……我不說,這是人家的密密私語。”

巧兒話音未落,臉頰已飄上一抹羞紅,顯然是被自已的話逗樂了。

抱琴不滿雙手叉腰,嘟起了嘴:“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那個沈阡陌對小姐有不軌的小心思嘛,還寫得那麼文縐縐的,什麼‘思嬌風範’,什麼‘念念不忘’,真是的,也不怕被人笑話。”

巧兒捂嘴偷笑:“嘿呀,琴,你這不是挺明白的嘛,還裝什麼糊塗呢?”

抱琴被她一戳,羞得滿臉通紅,挺起胸脯反駁:“誰……誰說我明白了?我只是……只是隨便猜猜而已。再說了,就算他沈阡陌對小姐有意,那也得看小姐願不願意啊,小姐可是老爺掌上明珠,哪能隨便讓人給摘了去?”

巧兒聞言,笑容一僵:“琴,小姐,可是未來的燕王妃!”

抱琴聽了巧兒的話,臉瞬間拉垮下來。

她可不是巧兒年齡小不懂事,將來自已陪嫁,要陪房,

也就是說奪去自已身子的人將會是大小姐的夫君,

可以選擇的話,她將選擇的人會是:沈阡陌。

至少他年輕,人俊,好說話,好欺負。

“小姐,燕王昨天送來了一套鳳袍,釵鈿禮衣樣板讓你挑選。”

婚期在即,一套一套鳳冠霞帔沒有絲毫喜慶。

反而在她心裡造成巨大的壓抑。

“倚門回首,應之,共渡繁華,知否知否?”徐妙雲靜靜地坐在琴前,手指輕輕撫摸著琴絃,琴聲因缺了一弦而嘶啞……

徐氏夫人閨閣。

她正在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