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草民無罪可認。草民此行,只為替父伸冤,還我父親一個清白。”
朱元璋目光微閃,聲音很森煞:“你還認罪?朕早命大理寺卿會同錦衣衛指揮徹查此事,
你今天居然冒失敲聞冤鼓,你是在質疑朕的旨意,你是懷疑朕的用人之能,你好大的膽子。”
“草民是情非得已!皇上可聽草民一言?”
“講。”
“粥殺萬歲一案,牽連甚廣,可能達到上萬人,
如此龐大的數目,拖一天,就有無數的人打入天牢,
要知道詔獄不是一處溫柔鄉。
老父一把年紀,百病纏身,行將就木。
我這做兒子的心急如焚,每日以淚洗面,生怕有什麼冬瓜豆腐。
因此,我必須要做些什麼,要是他不幸在獄中去世,我心永世難安啊。”
朱元璋心頭怒氣大盛,臉上發黑:“呵呵,你倒是個大孝子,
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以為敲了聞冤鼓,就可以免你父一死?
沈阡陌,你太天真了,也將朝廷律法視為兒戲。”
“皇上,我既敢敲了,自然有證據證明這件案件,且是〔鐵證〕。”
“什麼?”朱元璋眉頭緊鎖:“你說是〔鐵證〕?”
群臣聞言,皆是一片譁然。
一位大臣低聲議論:“鐵證?這沈阡陌竟敢口出狂言,難道他真有什麼了不得的證據?”
另一位大臣不屑地冷哼:“哼,區區一個敗家子,能有什麼鐵證?我看他是想譁眾取寵,博取皇上的同情罷了。”
又有一位大臣沉吟:“這粥殺萬歲一案,確實牽連甚廣,若真有鐵證能證明沈萬三的清白,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大好事。”
御史大夫典不韋緩緩出列,手捧玉圭,對著朱元璋行了一禮:
“皇上,既然沈阡陌說有證據,不如就讓他自辯一番,也好讓眾人聽聽他的說法,看看是否真有其事。”
朱元璋側臉盯著御史大夫,眼神一縮,你這老傢伙湊什麼熱鬧,不怕朕剁了你?
典不韋心中苦笑,他知自已此舉在觸朱元璋的黴頭。
但自家女兒在他面前叭叭叭說了一整天,說的天花亂墜。
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反常態度,
估計是對沈阡陌的傾心,
加上沈阡陌有幾分才華,他還是決定站出來為他說句話。
就是女兒與他的年齡差距有點大。
大三歲啊。
姐弟愛?
典不韋不看好這段感情。
見御史大夫一出,跟著又有七八位清流官員相繼出列,紛紛表示願意聽沈阡陌自辯,認為這樣既能彰顯皇上的寬宏大量,也能給沈阡陌一個機會,讓他證明自已的清白。
朱元璋看著這些站出來的官員,心中暗自思量。
這些清流官員平日裡最是注重名節與公正,為了抗爭,撞柱是時刻準備著。
他們的態度,無疑給沈阡陌增添了不少分量。
可恨,可恨,我還等著沈萬三的錢財充入國庫呢!
“好,既然眾愛卿如此說,那就讓沈阡陌自辯吧。”
越來越多文臣開口,證明自已的存在。
朱元璋壓狂飆,想要壓下去由公門審查的做法顯然行不通了。
他目光如炬:“沈阡陌,朕要提醒你,若無真憑實據,你可是要承擔欺君之罪的,殺無赦。。”
沈阡陌裝作嚇了一跳,狂咽口水,一咬牙一跺腳“多、多謝皇上恩典,草民不是一個三歲光腚娃娃,拎的清,請皇上將4個重大嫌疑人提上聖殿一同問話。”
朱元璋點點頭:“三寶,傳令,立刻將四大首疑拘至殿前,朕將親自審問。”
“遵旨——”三寶太監應聲而去。
沈阡陌走近徐達面前,躬身一禮:“叔父,好久不見。”
徐達面上一僵,心中暗想:有多久沒見?這小子怎麼這時候還來套近乎?
“賢侄,你父之事……”
徐達話未說完,就被沈阡陌打斷。
“叔父,我不會怪你的,換了我,我有多遠滾多遠。”
朱元璋、常遇春等一干大臣聽了,面色古怪。
這沈敗家之名,果真不虛。
剛剛那還是何等的大孝之舉,就差痛哭流涕,吐血昏倒在大殿之上吧?
現在怎麼就變得這麼沒正形了?
不料,沈阡陌話題一轉,聲音嘶啞:“叔父,錦兒……她可好?”
徐達止不住嘆了口氣:“還好,就是不吃不喝,整天擔心你的安危。”
“妙音呢?”沈阡陌又問。
“還好,就是不吃淨喝,整天唸叨著你。”徐達沒好氣地回答。
“妙言呢?”
“還好,就是少吃少喝,整天盼著你回來罵你幾句。”
“妙雲呢?”
“還好,就是坐在瑟前發呆,整天想著你的琴聲。”
“我的前丈母孃呢?”
徐達臉色鐵青,怒吼:“沈阡陌,你有完沒完?這裡是金鸞殿,不是你家後院!”
“哈哈哈……”群臣暗中發笑,這沈阡陌TM的真是個活寶。
連聖殿這麼嚴肅的地方都能被他搞得像在家常聊天一樣。
女方退婚,朱元璋覺得自已有點兒對不起老夥計!
“叔父,人之常情,你不回答就算了,何必吼我?”
“混賬的東西,再多言信不信我揍死你?”
“哎哎哎,老徐,息怒息怒!”常遇春一把扯著他。
沈阡陌知趣走回原位。
要等近1個小時,實在無聊,他左顧右盼,
咦?這位老臣看起來一臉嚴肅,應該是對自已剛才的行為頗為不滿。
沈阡陌咧嘴一笑,壓低聲音問道:“這位大人,您看起來很眼熟啊,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老臣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
“不對,喔喔喔,粉妝樓……我好像見過大人與小紅……?”
“沒、沒沒有,你別亂說。”老臣心頭一緊。
沈阡陌懷疑問:“真沒有?”
老臣挺起胸膛:“沒有……”
“沒有就算了!”
“靠,嚇死我了。”老臣暗中擦汗:老夫逛妓院,差點露餡了。
沈阡陌他又尋找什麼樂子,嘴欠問旁邊的大臣,“這位大人,貴姓?”
那位大臣一愣,沒想到沈阡陌會突然和他搭話,他尷尬地笑了笑:“呃,我姓曾。”
“哦,真大人啊,您這官服穿得真是威風凜凜,不過我看您這臉色,怎麼跟沒吃飽飯似的?”
李大人臉色一僵,心中暗想:這沈阡陌真是個混不吝,連我這等大臣都敢調侃。但他礙於場合,只能強忍著怒火。
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呵呵,沈公子說笑了,我這只是最近有些身體不適,故而面色蒼白。”
“身體不適?那可得好好休息,向皇上請個假什麼的啊。”
李大人聞言,差點兒沒忍住罵出聲來,我它孃的休息個毛線。
見曾大人不說話,沈阡陌又轉移了目標,他看向另一邊的大臣,笑眯眯地問道:“這位大人,您呢?貴姓啊?我看您這氣質,怎麼跟個教書先生似的?”
那位大臣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沈公子真是好眼力,我確實是個教書出身的,如今能站在這裡,也是託福於皇上的恩典。”
“哎呀,原來是個教書先生啊,那可真是失敬失敬。您這教書育人的工作可真是偉大啊,不像我,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沒什麼正經事可做。”
群臣聞言,皆是暗中發笑,這沈阡陌真是個活寶,連自已是個敗家子的事情都能拿出來說一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啟稟皇上,一眾嫌疑犯帶到,在殿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