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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沈園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沈阡陌,你給我出來,你憑什麼教訓我的弟弟昌隆?!”陳麗華在院子大聲質問,聲音尖銳,引的外面路過的僕人等駐足偷看。。

“誰讓本少爺滾犢?”

沈阡陌眉頭微皺,緩緩站起身出了門。

“陳麗華?”

他對著陳麗華行了個禮,“三嬸,好久不見,甚是想念,你大駕雷光而到,有什麼事情?”

“沈阡陌,你少跟我套交情,你是不是打了我的弟弟?”

沈阡陌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三嬸,您這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教訓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奴才,難道這也需要向您報備嗎?”

陳麗華怒氣更甚,她手指著沈阡陌,幾乎是在咆哮:“你算什麼東西!昌隆可是我的親弟弟,你憑什麼動他?你以為你是沈家未來的繼承人就了不起了嗎?”

“你問我是什麼東西?呵呵。”他怒極而笑。

黎氏和芮菡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黎氏連忙上前,試圖緩和氣氛:“麗華啊,有話好好說,阡陌也是出於好意,昌隆確實做得不對……”

“你給我閉嘴!”陳麗華猛地打斷黎氏,眼神中滿是輕蔑,“你不過是個低賤的二婚女人,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黎氏臉色一白,身形一晃,芮菡扶著她:“娘……”

沈阡陌臉色一沉,黎氏和芮菡在沈府的處境遠超想象。

今日之事,若不處理好,恐怕日後母女倆會更受欺凌。

於是,他冷冷地一步一步踏前,逼向陳麗華,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三嬸,請注意你的言辭。黎姨娘雖出身不高,但她是我沈阡陌的孃親。”

碩長的身體幾乎碰到陳麗華的高聳衣裳,她心不禁一跳,後退幾步:“你,我,你想怎麼樣?”

沈阡陌一字一頓,嚴肅道:“認,錯——”

“認錯?向她一個低賤的女人認錯?”陳麗華要瘋了,

她挺直了腰肢,眼神中閃爍著倔氣:“沈阡陌,我陳麗華在沈家這麼多年,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之氣!

你休想讓我向這個低賤的女人道歉!絕,不——”

“呵呵,你到現在還如此冥頑不靈?”沈阡陌見她,怒不可遏叱咄:“今日不給你一個教訓,日後你恐怕會更加囂張跋扈,騎在本少爺頭上撒尿了。”

於是,他沉聲喝道:“小五,小六,你們給我出來!”

隨著他的喝聲,身材魁梧的狗腿子從一旁竄了出來,恭恭敬敬地站在沈阡陌身邊:“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沈阡陌指了指陳麗華,語氣冰冷:“將這個女人給我關入柴房,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陳麗華一聽,頓時花容失色,她沒想到沈阡陌竟然會如此決絕。

“狗奴才,放手,放手——”她想要反抗,但無奈小五小六身強力壯,輕輕鬆鬆地就將她架起,往柴房拖去。

“沈阡陌,你敢!我是沈家的興三奶奶,我是你長輩,你憑什麼關我!”

陳麗華一邊掙扎,一邊大聲潑辣叫哮。

沈阡陌冷冷地看著她,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憑我是沈家的未來繼承人,憑我叫沈阡陌,我就有這個權力。”

他一擺手:“拖走,餓她三天,什麼時候悔過了,再放了她。”

“是,少爺。”

“啊,三天?沈阡陌,三嬸知道錯了……”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他轉身走向黎氏母女,語氣柔和:“黎姨娘、四妹妹,你們別怕,有我在,沒人能欺負的。”

“這就是有男人支援的好處,關鍵時刻,越能體驗。”黎氏、芮菡點點頭,眼中盡是感慨。

“少爺,真男人!霸氣!”采薇採蝶忍不住開口稱讚。

忽然,一道紅影殺到。

正是元氣滿滿的小楚是也。

“少爺,二奶奶有請。”

“二孃?”

“黎姨娘、四妹妹,我去向二孃問安,再見。”

“好,我送你……”

沈阡陌隨小楚經過重重門戶抄手迴廊,走過最後一道月洞門,來到一片小湖前。

眼前豁然開朗。

上了一座精緻的橋上,橋身由青石砌成,欄杆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橋下流水潺潺,與湖面的寧靜形成鮮明對比。

過了橋,便是一座小巧的院落,院落門楣上掛著一塊牌匾,上書“青湖小築”四個大字,字跡娟秀,透露出主人的不凡品味。

“【青湖小築】?”

湖水清澈見底,倒映著藍天白雲,湖畔兩邊栽滿了柳樹,柳絲輕垂,隨風輕擺在低語。

幾葉扁舟微微盪漾。

沈阡陌環顧四周,終於在對面涼亭中看到了二孃的身影。

丁香一樣的顏色、芬芳、憂愁、哀怨,眼波夢一般地飄過,冷漠,悽清,惆悵……

沈園欲箋心事,獨語斜欄,她在想什麼?

沈阡陌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陸果香手拈一片牡丹花葉,安靜淡恬、柔媚可人,慵懶繾綣,綿軟清香。

那如煙的三千長髮,就那樣盤在頭頂,一枝碧玉釵橫插,

任垂下的髮絲隨風拂過面龐,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亭子中央擺放著一張石桌,幾位僕人正忙碌地準備著茶點。

“二孃……”

“阡陌,你來了……”她淺笑低眉,正端坐在那裡,似乎早已等候多時。

“二孃,孩兒來給您問安了。”沈阡陌快步上前,恭敬上前砰砰砰叩頭行禮。

陸果香秀眉微蹙,皓腕輕舉,團扇輕揮,“起來吧,你這孩子,那麼用力,也不怕碰了頭!”

沈阡陌抬頭看她,陸果香年過四十,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那白皙細膩的膚色令少女也羨慕妒忌。

江南水鄉女子獨有的玲瓏身姿,柔婉的話語讓人賞心悅目。

“老爹好福氣,娶了二孃這麼漂亮的妻子!”

陸果香臉一紅,睇睇他:“瞎說什麼,還不起來,你打算跪到什麼時候?”

“喔喔!”沈阡陌站起來,左右看了看:“我二姐呢?”

“她那人性子野的很,就一個府溜子,你想找她,睡覺的時候來吧!”

“二孃,你讓孩兒前來有什麼事?”沈阡陌端茶盞就喝。

陸果香驚呼:“啊,阡陌,那……”

卻不料那茶竟是滾燙的,他一時不察,被燙得舌尖發麻,差點沒忍住撥出聲來。

陸果香見他突然端起茶就喝,本想提醒卻已來不及。

見他一臉苦楚卻強自忍耐,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茶,是自已喝過的,想到此,臉頰上泛起了兩朵紅雲,顯然是羞赧至極。

沈阡陌硬著頭皮將那口滾燙的茶嚥下,然後故作輕鬆地笑道:“二孃,您這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孩兒喜歡。”

陸果香心中更是尷尬,那白皙細膩的臉頰上的紅暈到了粉耳。

她輕啐一口,低聲嗔道:“你這孩子,真是沒個正形,這茶剛泡好,怎麼就急著喝呢?”

沈阡陌嘿嘿一笑,不經意間望見茶杯的淡淡紅唇印子,心中一突。

擦,我……喝錯了?

尷尬,太尷尬,社死現場!

他放下茶盞,轉移話題道:“二孃,您要吩咐孩兒什麼事?”

“你二姐年齡不少了,她是戶部公子看不上,嫌吝嗇;兵部的說粗魯,不解風情;禮部的說迂腐,枯燥拘謹;工部的忙砌牆,忽視家庭;刑部的顯得冷酷,會失溫暖;吏部的過於圓滑,算計人心太累。”

“再說那三公之子——‘司徒’家的公子,整日裡沉迷於琴棋書畫,說你二姐沒有藝術素養,與他沒有共同語言;

‘司馬’家的公子,又說你二姐太過活潑,不夠穩重,家風不對稱,不適合做他們家的媳婦;

‘司空’家的公子,更是挑剔,說你二姐的相貌不夠出眾,無法匹配他們家的門第。”

“還有那九卿的公子們,不是這個說你二姐性格太強,就是那個說她太過柔弱,總之就是各種藉口,沒有一個願意真心實意地來提親的。

你二姐也說太常寺的公子,精通祭祀禮儀,神神叨叨。

光祿寺的公子,負責管理宮廷膳食,被指責過於貪吃,擔心他日後會因貪嘴而變肥豬。

衛尉寺的公子,負責宮廷安全,又說過份謹慎膽小,擔心他日後在關鍵時刻開溜。”

“噗!”沈阡陌一口茶噴出來。

咳咳咳!他嗆到了。

“這些公子哥\\小姐們,一個個都眼高於頂。”他看向陸果香,安慰道:“二孃,您別急,那些人太膚淺!二姐那麼優秀,一定會遇到那個懂她、珍惜她的人的。”

“她21歲了,娘能不急嗎???

我小妹家的孫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呵呵,這……您想要我勸她?”

陸果香不回答,瞧瞧他:“阡陌,聽說你與徐家三姑娘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