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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自然法則

從小到大段禮臻就是在充滿競爭的環境下長大的,尤其身處崇北省崇州市,這個內卷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父親是崇鋼工人,可他自從升為車間主任後,家裡逢年過節收到的禮便多了好幾倍。

媽媽是紡織廠工人,可她左右逢源,和街坊鄰居各個關係好,連帶著兒子出門收的紅包都多些。

崇北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可若是成為父母一樣的人,一輩子留在在家鄉提供廉價勞動力,有什麼意義呢?

從小到大,他身邊的人一批一批地換,有初中輟學去外面打工的,有高中不讀了要去結婚的,當初高考完甚至有人勸他一起去外面打拼做生意。

他只覺得可笑,禮貌地婉拒了其他人,靜靜地等待著自已的高考分數。

他始終記得那是炎熱的夏日,沒有蟬鳴,沒有小說裡描寫的盛夏的浪漫,只有熱浪,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給媽媽切完西瓜,正好接到了班主任的電話,班主任的聲音很激動,他考了702分,全省第三,崇州市狀元。

意外的,他的心異常平靜。可能是從考場出來對過答案後,他就知道自已考的不會差的原因吧。

班主任極力讚揚,父母驚喜萬分,還有他當時女朋友的祝福,但只有段禮臻知道這不是終點,他冷靜地思考,權衡自已的愛好與未來職業規劃,最終選擇了麓湖大學最頂級的學院法學院。

司法精英的路不好走,但他偏要走。

全國那麼多省市,一個市狀元並不算什麼,高考成績只是他走向社會的第一份入場券。

雖然家鄉是崇北省省會,可這裡和帝都太不同了,無論是自然氣候,還是風土人情,這是他正式來到帝都的感受,之前只是旅遊,不算數。

帝都還是那樣繁華,甚至比前些年更耀眼,從那時開始他就立下決心,要在帝都紮根,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給後代最好的教育,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

在帝都,他結識了很多人,都是各地學習上的精英,很有想法,讓他增長了見識,是他人生最寶貴的經歷之一。

大學幾年,他更成熟了,視野更廣闊了,和初戀異地分手了,又遇見了同校的女生梁舒怡,他的視野不再侷限於國內,抱著更大的理想將視野開闊到了國外。

他大學四年瘋狂卷績點卷實習卷科研,終於,他拿到了布蘭卡大學法學院公派留學的資格,全院只有一個名額。

然後他在布蘭卡大學的平臺上遇見了章箏。

他足夠優秀嗎?

如果問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對他讚不絕口,畢竟他的履歷真的足夠優秀。

從崇北省會城市到帝都,再跨越大洋來到大洋彼岸最頂級的藤校,他所付出的精力不是一時半會兒講得清的。

但是這些履歷在章箏父母面前夠看嗎?

他捫心自問卻發現一個殘酷的現實。

好像不夠,不,是一定不夠,甚至連在章箏朋友面前都不夠看。

他最引以為傲的學歷只有含金量比章箏強,他用盡努力獲得的平臺卻是章箏和她朋友唾手可得的東西。

他和她有著巨大的差距,這一點他必須清醒地認知到。

從前放在崇州的優勢不復存在,在帝都千萬計高階人才下,他的履歷僅僅只是勉強合格,是個初出茅廬的後輩,一個新來帝都想要紮根的帝漂。

當然,若是旁人聽到他這想法恐怕要氣得吐血,都這麼優秀還要怎樣?!

但段禮臻從小到大都是個極度謙卑的人,他從不覺得自已獲得的東西多麼了不起,在茫茫人海中,他始終認為自已就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就像章箏根本不可能住這種房子,她對這種生活一無所知,但這種普通人的生活段禮臻卻很瞭解。

在做任何事前他都習慣性自我評估,就像大學時期老師讓同學做的swot測試一樣,他需要對自已有著清晰客觀的評估與定位。

論優勢,他的突出很明顯,名副其實的學習優異,有著社會認知上相當高的學歷水平,長相在外人眼裡也不錯,個子很高,從小到大經常被女同學喜歡,在學校還算受歡迎。

當然,這些方面段禮臻非常不願意提及,好像顯得自已有些自戀。他更願意承認的是自已非常自律,思維比較嚴謹,一旦認定了要去做的事情都會精準地規劃,然後完成自已的目標,自驅力滿分。

從社會意義來講,他這種優勢給他在擇偶市場上也增分不少,起碼他有著體面穩定的職業,未來職業上升空間也很大,是長輩都很欣賞的後輩型別。

但是這些優勢足夠在章箏身邊的男性產生差距嗎?

並沒有,比起那個世界的人,他有著致命的劣勢——普通的家庭環境。

他在崇州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生活條件在帝都顯得一文不值,他的試錯成本太高了,他甚至無法停下腳步喘口氣。

除此之外,他對於章箏的社交圈並無涉及,當初他們在布蘭卡戀愛的時候,他只堪堪知道章箏和謝若嘉、岑放玩得好。

然而一開始這種典型的紈絝子弟是他完全看不上眼的型別,加上章箏也不曾讓他們單獨接觸過,所以他和章箏的核心社交圈一直處於一種隔離甚至刻意迴避的狀態。

現在回想起來,這種行為是不成熟的。

人是社會化的,他不可能永遠和章箏社交圈隔離開,如果他想真正融入她的生活的話。

雖然他的確打心眼裡和謝若嘉互看不順眼,但如果要和章箏繼續走下去,和謝若嘉維持一個良好的關係還是必要的,哪怕只是表面友好。

他當初為何會刻意逃避?段禮臻很清楚,是那群人調侃的眼神,戲謔的語氣,和章箏不經意的互動,還有章箏當著眾人放下他的手。

他還記得當時被放下手然後撇清關係的感覺,就像一把刀插入心口一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但沒有用,章箏還是笑意盈盈地和朋友們敘舊,解釋起自已真的是因為生病了而不能參加朋友間的聚會。

而且事後章箏還專門和自已道歉了,他不好多計較什麼。

但是那種感覺就像是吸附在身體上了一樣,遲遲不曾消散。

章箏的過去是什麼,她先前的幾段戀愛物件都是怎麼樣的?他很想知道,他對此一無所知。

但也不必太過悲觀,畢竟還有Opportunity的選項嘛,他現在最大的機會其實就是時機問題,章箏現在很愛他,而且尤其之前兩人之間發生過信任危機,章箏現在對他有著一定程度上愧疚的感情。

或許章箏自已都沒有意識到自已在下意識地補償他,以彌補自已的愧疚之心。

章箏的話在不由自主地規劃著她和他的未來,她願意為他們的未來提供助力,這是個好訊號。

但還有先前埋伏下的威脅,章箏有過欺騙他的前科,而且她社交太廣了,身邊朋友太多,還有個被父母安排的未婚夫,情敵很難纏。

她最好的閨蜜討厭他,她的父母目前對他態度未知,未來不確定因素太大。

雖然不利因素如此之多,但段禮臻卻並沒有自卑怯懦的想法,他只是習慣性把預設情況想的儘量差點,這樣方便做最壞的打算給自已兜底,但現實情況真的有那麼糟嗎?

章箏有那麼多朋友,但和他分手後又來找他複合,這就很能說明他在章箏心中的份量,她在意他,之後也沒有找到更符合心意的人,她的心裡有他。

她的話語充滿著對兩人未來的憧憬,這說明她是有好好思考她們之間的未來的,而這個未來需要他的行動。

他並不自卑,相反他意識到章箏很中意他,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樣,只有他知道章箏最需要什麼,章箏真正想要什麼。

事實上,自從上次和章箏分手後,他就琢磨出了章箏真正想要什麼了——她渴望權力,她想要扶持他獲得權力。

你看,其他的那些玩伴知道章箏最想要的是什麼嗎?他們不知道,他們只是酒肉朋友,他們不曾和她交心。

但是段禮臻明白,他們才是真正契合的一對,如果自已要站在她的身邊,就必須走上這條路。

為了章箏,為了他們能有一個真正未來,所以為什麼不去試呢?為什麼不向章箏伸出援手呢?

雄競需要資本,而他必須為此付出努力,這是段禮臻的自然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