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安這輪並非決賽,來觀賽的人便少了。
但糖竹還是不太想帶著季槐宿招搖過市,因此二人隱在棠樹上偷看。
徐佑安比賽前眼睛四處尋找,也不見糖竹蹤影,心道不會是又把他改忘了吧。
耳邊忽然傳來布穀鳥的聲音,他一回頭,便看見一個纓色衣衫的少女,髻上的紅綾隨風舞動,少女抱著劍坐在堂樹間,身旁還站了個清冷雋秀的男子。
徐佑安心下一喜,遙遙衝她揮手,糖竹回以一笑,用口型比了個加油的聲音。
比賽臺上,裁決高呼:“雙方通報姓名。”
徐佑安一拱手:“臨安,徐佑安。”
“晏空山。”
糖竹笑看臺上,晏空山一襲黑衣,眉目間俊朗凌厲,沒想到竟是個符修,看著身架,做體修都綽綽有餘了。
季槐宿看了看那符篆,道:“引雷符。”
“嗯?”糖竹莞爾:“那晏空山可就吃虧了。”
六合劍可是引雷的一把好手,只是不知徐佑安對六合劍勢領悟的如何了。
二人交談間,臺上已來回過了百餘招了。
糖竹一邊看著,一邊偏頭問:“那你慣用何系術法。”
季槐宿平穩道:“看不出嗎?和你同系。”
這糖竹倒是看得出,她是龍,慣用的就是水系,只是水過柔,故而催生成冰,用以戰鬥。
但季槐宿的冰看著也並不普通,“你的冰系術法為何帶著萬物復甦的生機,不似普通的冰。”
季槐宿無有不答:“水生木,修煉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使出木系書法。”
這麼說糖竹就懂了,原是她現下修為低下,若是回到巔峰時期,應當也是能似他這般的。
賽場上戰況已經逐漸焦灼起來,該說不說,晏空山的符篆修行的確實沒話說。
作為靈脩,符篆一道糖竹也有些瞭解,必要時也能甩出一兩張符篆逃命。
但符篆畫起來過於耗時耗力,且多為一次性消耗品,於是糖竹便作罷了。
但當時修符之時她最多不過同時支撐一張符篆但使用,晏空山卻能同時祭出三張。
疾行符,用以躲避徐佑安劍劍致命的攻擊。
引雷符,降下天雷限制徐佑安的行動,並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護身符,用以抵擋對手那些虛張聲勢的砍劈。
百餘招下來,晏空山的衣角都沒被碰到一片,徐佑安確是早已被雷劈的焦黑。
符修的優勢,被他發揮到了極致,每一招的強度都恰到好處,對靈力的把控細緻入微。
若不是自已的好友正在被暴打,她都想要不給面子的拍手叫好了。
但徐佑安被打得悽慘,糖竹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他不會要輸了吧……
季槐宿似是看出了糖竹所想,淡淡道:“輸不了,他就要頓悟了。”
糖竹一驚。
頓悟在修真界並不常見,需要心思極為通透,悟性極佳的人才有這樣的機會。
並且每人的頓悟各不相同,有人頓悟後一躍飛昇,有人頓悟後墮落成魔,亦有人頓悟後仍然止步不前,並無任何頓悟的跡象。
那麼徐佑安的頓悟呢……
又說這邊,徐佑安感覺自已都被逼到極限了。
靈力幾乎枯竭到擠壓不出一絲一毫,還不停的有各種程度的天雷打在他的身上。
他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半晌強撐。
少年力竭,提劍單膝跪地仍不倒下!
溫熱的鮮血從身旁各處經脈上炸開,噴濺在堅毅的臉上,像是開出了朵極為妖豔的花。
他想起了某人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你若要贏,定要好好感悟六合劍勢。”
可笑,他自小父親便對溺愛,莫說上戰場,舞刀弄槍都被極力限制。
六合劍,乃祖上橫掃六合而得名。
他一個寂寂無名之徒,連紙上談兵都夠嗆,領略六合劍勢?
他真的可以嗎?
他不信。
可某位好友還說過,“六合劍已認他為主,他徐佑安就是六合劍主。”
“執六合者可逐鹿天下,只要他想,莫說領略區區六合劍勢,便是天下共主他徐佑安也當得!”
她相信他可以。
他也會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好臨安子民,強大到能夠保護好……她。
徐佑安突然站起,身上爆裂的面板以極快速的趨勢癒合,血液也不再浸溼衣物。
六合劍勢是侵略?
不!
他們都錯了,他才是六合劍主,六合劍聽他號令,六合劍勢是守護之心!
守臨安百姓!守西境萬民!也守心上那個她!
徐佑安周身陡然爆發出極強的劍勢,炫目的白光縈繞在他周身,經久不散。
晏空山神色一凝,瞬間結出幾道守護符佈滿周身。
可是徒勞!
六合劍被強悍的靈力貫穿,猛的漲大了幾倍。
徐佑安似有所感,回頭望向糖竹的方向,聲音輕柔而堅定:“我贏了……”
隨後蓄力一劍,步步逼近,竟似閒庭信步,勝券在握。
一劍斬之!
符篆層層碎裂,裁決連忙結陣攔在晏空山面前,他已是浮光境,按理說攔下一個區區滌神的劍勢輕而易舉。
可就連他的防護結界都被劈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將劍勢全部抵消之時,結界只剩薄薄一層。
糖竹瞪大眼睛嚥了一口口水:“這……這麼厲害……”
季槐宿:“尚可。”
語氣依舊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
“這還尚可,”糖竹轉而看向他:“那師尊十八歲時……有多厲害?”
這話並非質疑他,糖竹只是單純好奇。
季槐宿眼中含笑,話說的很慢,好似害怕她聽不清一般:“一劍,可劈折之山。”
可劈折之山?!
這是什麼形容???
折之山,這可是她把他吸乾之後養傷的山,他如今提起來是個什麼意思。
糖竹頓感毛骨悚然,那些她可以避開,不在他面前提起的那些隱秘的往事,突然就這麼赤裸裸的重新揭開在面前。
“臨安,徐佑安勝!”
晏空山捂著胸口,一言不發的下臺。
遠處傳來裁決的判決聲打斷了糖竹的思路,她強迫自已不想那些,跳下樹朝徐佑安走去。
徐佑安則是一下臺便直衝糖竹而來:“怎麼樣怎麼樣,小爺我厲不厲害!”
糖竹一笑,眉目間的陰鬱消散了些:“是是是,我們臨安少城主最是強悍。”
幾句話將徐佑安哄的眉開眼笑,全然忘了方才在臺上死戰的慘烈。
二人並肩而走。
季槐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初春的風,還是有些冷了。
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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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慘烈的資料,好心痛,沒有人愛我~沒有人愛看~人家都沒勁寫了~(綠茶屬性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