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夫真不愧是吳大夫,這一針下去直接讓林竹原地復活,甚至還給他加上了好幾個buff,比如五秒內嗓門翻倍,比如五秒內力氣翻倍,比如五秒內彈跳力翻倍……
針管拔出的那一刻林竹直接就原地起飛了,哪怕張勇手臂上的肌肉都繃緊了也沒能按住“詐屍”的林竹。
落在地上的他把褲子提上後整個人就倒在了一邊的牆上,神色複雜。
剛剛那一會兒他想了很多,有後悔,後悔裝暈結果落得了這麼個下場,有愧疚,愧疚昨天對吳忠宇太過粗魯,他是真沒想到居然這麼疼,有悲傷,他居然在三個男人面前被扒了褲子,恥辱啊,他林少爺的屁股是誰都能看的嗎?
但事已至此,他還能怎麼辦呢,在場的人要不就是純好心,要不就手裡捏著他的把柄,他難道還能直接把他們都突突了?
想到這裡林竹臉上不由得露出一股淒涼,“我一定是最差勁的穿越者了,我給廣大同行們丟臉了,我,嗚嗚嗚,我真該死啊……”
不過這時根本沒人注意可憐的林竹,羅主任正一臉驚奇地望著吳大夫,口中滿是讚歎地說道:“吳大夫您真是妙手回春啊,一針下去這小子立馬活蹦亂跳了,怪不得您能拿捏醫務室這麼多年啊。”
“哈哈哈哈哈,那是,那是啊。老夫畢竟是出身於醫學世家啊。”吳大夫開心得不行,捋了捋下巴上並不算長的鬍鬚。這一針下去,既安了幾個老師的心,又給了這個小壞蛋一個臺階下,還讓他自已出了氣,真是一舉多得啊,吳大夫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一旁的張勇雖然感覺有哪裡不對,但很可惜目前這個醫務室裡他處在食物鏈最底端,他又想起了入職時帶他的師父跟他說的話,“有時候說多錯多,不如不說。”
望著開懷大笑的領導和前輩,他抿著嘴,也跟著笑了起來,能不能get到笑點不重要,跟著笑就好了。聽人勸,吃飽飯,張勇承認自已以前有點太大聲了。
笑著笑著老羅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把手機掏出來一看,臉色頓時大變,幾乎有些顫顫巍巍地接通了電話,還沒等他張嘴,一個男人的咆哮聲就從聽筒中響起:“你跑哪去了,這麼大一個操場沒人管了是吧,你就是這麼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的,啊?你說說……”
被電話那頭的校長劈頭蓋臉地罵了半天,老羅才找到機會張嘴說話:“校長,我在醫務室,有孩子暈倒了,我過來看看,現在孩子已經沒事了,還有操場那邊我都安排好了,有人盯著的,不會出問題的。”
老羅以為自已的解釋挺好的,該說的都說清楚了,他想這下校長總能消氣了吧,可誰知聽筒裡的咆哮聲僅僅停頓了兩秒後又再次響起,甚至更劇烈了,“什麼?有學生暈倒了?羅辰,你一天天的到底再搞些什麼,你還能不能幹了,不能幹給我趁早滾蛋!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去操場盯著。”
“好的,好的校長,您彆著急,我這就去。”老羅,也就是羅辰哪還敢耽擱,衝著吳大夫尷尬地一躬身就快步朝外面跑去。
張勇本想趕緊跟上,但想起一邊的林竹和穆晨晨他又遲疑起來,他要走了這倆孩子誰看著呢,但是他要不走就跟不上領導的步伐了啊,這可咋辦,他還記得剛入職時帶他的師父說過,沒有比跟上領導的步伐更重要的事了。
這時林竹朝他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道:“張老師您先回去吧,我沒事了,休息一會我倆一塊回去,您放心吧。”
看著林竹那憔悴的樣子張勇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朝著外面那個狂奔的身影追去。
“老師,我……”一邊的穆晨晨話還沒來得及講,張勇就一溜煙跑出去老遠,哪裡還聽得見她的話。
“老師什麼老師,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拋下我嗎,也是,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一聲不響地就把座位換了,現在又想丟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我,唉,人生啊,是這樣的呀。”林竹哪看不出穆晨晨的想法,她分明是看他醒了想繼續和他劃清界限呢,這哪行,他林竹決不允許,於是林大少爺直接就朝著穆晨晨聲淚俱下地控訴起來了,那悽慘的模樣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你!”聽見這話,穆晨晨小臉漲得通紅,竟是氣得一時沒能說出話來,她知道這人無恥,但是她沒能想到一個人竟能無恥成這樣。
她深呼吸了幾下後才開口說道:“我沒有心?我想丟下你?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因為你昏倒之後就一直抓著我的胳膊,抓了整整一路,好多人都看到了,之後指不定會怎麼說,但那時我不在乎,我只怕你出事,可是你呢,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永遠也長不大。”
說著說著淚珠就不停地從她眼眶中滾落,她沒有再講什麼,倔強地不肯讓林竹聽到她的哭聲。
見她哭了,林竹有些慌了,但是天性使然,什麼好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了爛話:“怪我嘍,我都暈過去了我知道什麼啊,你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後面見到我就跑,你這不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嗎,我能怎麼辦啊,你才永遠都長不大呢,你還渣,哎哎哎,你別走啊!”
沒等他把爛話說完,穆晨晨就抹了抹臉上的淚珠跑了出去。
見林竹還愣著,吳大夫把手中的紙一團就丟到了他腦門上,吼道:“臭小子,還愣著幹嘛,快追啊,有這麼欺負女同學的嗎,人家辛辛苦苦地送你過來。”
“用你說,老登,我這不是沒以前靈活了嘛。”林竹黑著臉懟了老吳一句,扭了扭腰就朝外面追去,只是跑起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
“我錯了,錯了呀,哎呦我的屁股,等等我,穆晨晨,穆大小姐!哎呦好疼啊死老頭。”他邊跑邊喊著。
穆晨晨在前面跑著,一下也沒有回頭,林竹也不放棄,依舊聲嘶力竭地喊著。
只見離操場越來越近,一些在操場邊緣練習的學生聽到了林竹的聲音,疑惑地抬起頭來。
林竹依舊喊著,只見前面離他越來越近的穆晨晨突然停了下來,抬起腳就衝著他那瓣受傷的屁股踢去。
捱了一腳的林竹慘叫一聲後就倒在了地上。
穆晨晨像是受的氣都隨剛才那一腳踢了出去一樣,也在原地站住不動了。
林竹趴在地上沒有爬起,穆晨晨也沒有彎腰扶他的意思,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對峙著。
遠處操場處像是老師喊了集合,本來看向這邊的幾個學生都匆匆跑向操場中心。
好半天后,林竹的聲音才悶悶地響起:“對不起,可以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嗎?”這次的話裡再沒有一絲的輕浮與幼稚。
遠處的夕陽將晚霞染成緋紅色,海潮一般淹沒了整片天空,也淹沒了天空之下的這對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