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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公主X鐵血將軍4

根據地形判斷,這裡是一處峽谷,就算能走出去,也至少要兩日。

可孟弘毅這胳膊,要是真等上兩日,再去找大夫,怕不是早就廢了。

雖然廢了胳膊不要緊,只要那方面不廢,就不影響生孩子。

可溫清清始終還是於心不忍。

“孟將軍,奴家有一句話,藏在心裡很久,要講給將軍聽。”

“你說。”

溫清清俯下身,嘴唇貼在他耳後,趁其不備,猛的折斷箭頭。

一鼓作氣,抽出箭桿。

男人還未反應過來,疼得昏死過去。

清洗傷口,撕下披帛包紮,一氣呵成。

扶著他走路實在太慢太礙事,溫清清嘗試了一把公主抱。

連綿的山路上。

一個十五六歲的瘦弱少女,懷裡抱著一個身高八尺的男子,健步如飛。

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頗有一番豪邁之感。

懷中的男人始終睡的昏昏沉沉。

溫清清根據她那可憐的地理知識,判斷方向。

“哎喲!”

“怎麼,怎麼這麼重了?”

不是孟弘毅變重了,而是大力丸的功效,消失了。

好在他們總算是走出了山谷。

“小禾.......”

孟弘毅發出微弱的聲音,“從這裡往東,便可以回到晉國。”

“等回了晉國,本將軍.....一切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那也要等能回去了才能安排?

在平坦的官道上,二人格外扎眼。

一個身著晉國將軍服,一個身著後周的宮女裝。

按照這兩人的裝扮,到後周要被砍死,到晉國也要被砍死。

好不容易在孟弘毅身上,摸到兩片玉環,找村婦換了兩身衣裳。

一個是山野村夫,一個是普通農婦。

挺好。

誰也不嫌棄誰。

東行兩日後,抵達汝陽。

溫清清迫不及待的找醫館。

這幾日,她隔著衣衫都能聞到孟弘毅身上的腐肉味。

高燒不退,十有八九是發炎感染。

銀子是沒有了,掉進河裡以後,隨著包袱一起,被水沖走。

唯一值錢點的東西,就是孟弘毅手裡的那把長槍。

槍頭由精剛黃金混制,槍長一丈有餘,威風凜凜。

“孟將軍,奴家要救你性命,需要些銀子,只好出此下策。”

“不準,本將軍寧死.....”

哎,迂腐。

溫清清只是告知,並不是徵求意見。

命都沒了,要那把長槍有何用?

郎中預判了溫清清的預判。

傷口已經完全腐爛,可見白骨。

箭上淬有劇毒。

需要再次清洗傷口,刮掉腐肉,才能保住這隻胳膊。

“有麻醉藥嗎?”

但是聽到這些,溫清清已經心驚肉跳。

若是刮骨,不知道會有多疼。

“敢問小娘子,何為麻醉藥??”

“麻沸散,就是麻沸散啊,華佗你知道吧,華佗發明的麻沸散。”

郎中一臉迷茫,“華佗又是哪位?”

高度烈酒淋在傷口上,郎中手裡的刀片一點點刮掉腐肉。

男子忍著劇痛,一聲不吭。

半個時辰過去,腐肉全部去除,傷口流出鮮紅的血。

“孟弘毅,疼嗎?”

“不疼。”

不疼才怪。

床板全是用指甲抓出的痕跡,乾枯的血沾在坑坑窪窪的木板上。

十個指頭,全都鮮血淋漓。

“小娘子,夫郎此番傷勢極重,右臂傷到筋骨,日後.......”

溫清清趕緊朝大夫瘋狂使眼色,“我們出去說”。

她不想讓孟弘毅聽到。

短短的幾天下來,她也知道孟弘毅是個多麼要強驕傲的人。

大夫的意思她聽明白了。

孟弘毅的手臂受了傷,箭上有毒,傷到筋骨。

即便是傷口癒合,右手很大可能也是殘廢了。

“提刀練劍也不行嗎?”

大夫搖搖頭,一聲嘆息。

“莫說提刀練劍了,就算是日常吃飯更衣,怕也是不如普通人那般利索。”

送走大夫,床板上男人仍在昏睡。

這一身粗布麻衣,竟然也被穿出清秀儒雅的感覺。

脫掉鎧甲之後,結實的身體展露無疑。

臉雖然沒有多白淨,卻也是稜角分明,像雕刻的一般。

比銀幕上那些唱跳也不行、演戲也不行、連女演員都抱不動的細狗。

不知道強多少倍。

第二日清晨,溫清清剛闖進孟弘毅房裡。

“啊!”

“叫什麼?!”

男子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

“孟將軍,你......你換衣服怎麼不關門??”

男子羞得滿臉通紅,“你......你進男子的房子,怎麼,怎麼不敲門??”

“奴家不敲門,是因為......是因為你前幾天都病著,昏睡著,奴家以為你今天也......”

男子鬆開手,怎知肩上的衣衫也順勢滑落。

趕緊轉過身去,支吾道:“還看......你還看.....”

這是在古代,溫清清可不敢太放肆,扭過頭去。

孟弘毅繫好衣衫,才發覺手邊空蕩蕩的,問道:“我的長槍呢?”

“當了.......”

男人痛心疾首。

“你怎可如此,那是本將軍從十五歲起,便寸步不離之物。”

說罷,男人意識到自己失言。

若是沒有這個叫小禾的女子,他恐怕性命難保。

轉身嘆氣道:“當了也好,我的這隻胳膊,大概也是廢了。”

“連筷子都握不住,留著長槍做什麼,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故國被滅,公主被凌辱至死,右臂被廢,現在更是連長槍沒有了。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溫清清轉移話題安慰道:“右臂也並非不能治癒,假以時日,必然會好起來。”

“再者,等將軍徹底康復了,再帶著銀子到這裡把長槍贖回來。”

男人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走吧。”

“去哪裡?”

“繡坊。”

孟弘毅早已看出來,這身粗布麻衣,已經將她面板磨得不成樣子。

溫青青亦步亦趨的跟著孟弘毅身後,悄聲問道:“孟將軍堂堂七尺男兒,帶奴家去繡坊做什麼?”

“去繡坊自然是買衣服,難道你想上次在鄴城城門前的事再發生一次?”

那日,他怎會不知她穿著宮裝會多麼顯眼,極易帶來風險。

可是,鄴城剛經過戰亂,城中商鋪大多關門歇業。

而他,實在不忍心看到她再換回自己平日裡穿的那身粗布衣衫。

為了讓她好受一點,他寧願冒險。

哪怕這個險,讓他差點丟了性命。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感情,發生了悄悄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