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沒事吧？”
如果原梅在這，一定能認出這幾人的裝扮跟剛剛的黑衣刺客是一樣的。
黑衣人沒有蒙面，一手遞過去幹淨的帕子。
“沒事。”
陸毓誠接過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泥——其實他前面已經擦過了可是居然沒有擦乾淨！底下幾人想笑又不敢笑。
“你們怎麼才這麼點人？其他人呢？”
陸毓誠皺眉，之前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
另一個似乎是這些黑衣刺客的頭頭，低聲回了話，聲音有些哽咽，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回公子，下雨之前我們的人就埋伏在山上了，但是後面又來了兩隊刺客，那些人一個活口也沒留，但我們也犧牲了十幾個兄弟。”
“知不知道那兩隊刺客是什麼來歷？”
刺客頭頭抬起眼飛快地看了一眼陸毓誠：“一隊是皇上派的，另一隊是……三皇子派的。”
果然，陸毓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刺客頭頭繼續道：“三皇子派的人十分兇殘，皇上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折在他們手上，我們在暗處盯著，讓他們互相殘殺，時機差不多了才出去，但還是死了十幾個兄弟。”
這就是衝著趕盡殺絕來的，畢竟陸毓誠手下的人也不是些酒囊飯袋。
“能確定裡面的確有三皇子的人嗎？”陸毓誠聲音冰冷。
“能，”刺客頭頭沉聲道，“裡面有個人是三皇子身邊的暗衛，此人好色，經常喬裝打扮之後出現在醉花樓，我們的人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確認他的身份。他武藝不錯，又沒有父母子女，除了喜歡女人就是喜歡錢，應該跟了三皇子很久了。”
“處理乾淨點。”
“是！”
雨漸漸停了。
過了一會兒，陸毓誠緩緩道：“王一，好好安葬兄弟們，多給他們家人一些撫卹金。”
無錯書吧“是！”
刺客頭頭，也就是王一，雖然見慣了刀光劍影，聞慣了血雨腥風，此刻還是和另外幾人一樣都紅了眼眶。
那是他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讓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公子，那個丫鬟並無異常，從小被姓孫的廚娘在雪地裡撿到，而後賣身進府，也沒有查到她與其他人的可疑來往。身份來歷都乾乾淨淨的……”
但有的時候越乾淨也就越可疑。
王一邊說邊悄悄注意陸毓誠的神情，陸毓誠的臉就像冰冷的石頭一樣毫無變化。
“榮城那邊什麼情況。”
“暫無異動。”
“我知道了。”
見陸毓誠要走，王一急忙道：“公子，那個丫鬟，要不要……”王一做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暫時不用，讓我們的人繼續盯著吧。”
“是！”
陸毓誠轉身離去。
“恭送公子。”幾人齊聲道。
見陸毓誠走遠，王七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老大，那個丫鬟是什麼來路啊？我看公子還挺在意她的。”
王一給了他一個爆慄：“別瞎說，公子怎麼可能會在意她。那就是個普通的丫鬟，能有什麼來路！”
“不對啊，”王七摩挲著下巴道，“誰家丫鬟敢跟主子叫板啊，那個囂張跋扈的陸大小姐在她手上都吃虧了，說不煮飯就不煮飯，還藏了肉乾自已偷偷吃，這個丫鬟恐怕不簡單。
不是說她之前傻里傻氣的老是被人忽悠嗎，那個通房不是她的好姐妹嗎，怎麼一下子就不傻了。話說她煮飯好像還挺好吃的，反正比三哥煮得好。”
不得不說，王七同學真相了！
“是啊，這個丫鬟確實很奇怪唉，別人都忙著收拾衣物銀子，她還能收拾一些米麵，連碗和瓦罐都帶了。”王三接著說，至於王七的最後一句話就當沒聽見吧。
“還有出城那天，竟然還有人給她送乾糧，一個小丫鬟的訊息能傳這麼快嗎？張家（陸夫人孃家）也是一早才知道訊息的，更何況那個人才跟她認識了幾天。”這是王十九。
“送乾糧就算了，居然還有藥包，這真的不是有備而來的嗎？而且藥包還是提前幾天就去醫館抓好的。”這是王十一。
“公子還幫她殺兔子！”王七趕緊補充，一臉“我就知道公子對她不一般”的樣子。
“只要不妨礙公子，管她是什麼來路，反正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她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王一雖然也奇怪這些，但是目前就他們查到的，這個叫原梅的丫鬟，還真的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以上種種無法解釋，最好還是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她明我暗才對自已更有利。
最主要的是，流放路上，有這麼個丫鬟燒水煮飯，公子也能走得舒服點，不至於打著去方便的旗子找他們要吃的，天可憐見，他們也不敢燒火煮飯啊……
“老大英明！”
“去去去。”王一踢了王十三一腳。
“話說，老大，你真的沒有安排人去賣牛嗎？”
王一白了王七一眼，一種無力感漫上心頭，覺得自已快要早生華髮了：“我吃飽了撐的去安排這個？我怎麼知道她還要去買牛！”
“哈哈哈哈，”王十三努力憋笑，“她真的，我哭死。”
“這個小丫鬟也是拼了，”王七感嘆一聲，“居然還能想到去買牛，她怎麼不買個馬車大家一起坐車呢。”
“買馬車也太招眼了。”王十九解釋道。
“要是能坐馬車，公子為什麼還要走路呢？他又不傻。”王十一看了王七一眼。
“我說的是反話你們沒聽出來嗎？”王七很受傷。
“不過，王七弟弟，你怎麼連鋸條都帶了啊哈哈哈哈哈！”王十三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其他幾人也都“哈哈哈哈”！
別看王七排名靠前，但其實他的年紀是這幾人中最小的，連王十九都比他大幾個月。
王七的愛好有倆，一是愛問問題，一是喜歡收集各種廢品，比如那個斷了一截兒的鋸條，事實證明，這個愛好還是有用的，至少公子也有自已的飯碗了。
“有備無患，有備無患哈，”王七捋了捋頭髮，“還有，記得叫我七哥。”
“對了，老大，”痴迷醫術的王十一道，“藥王谷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聽說就是採藥來的，你不是會醫術嗎？是不是有什麼藥材要在雨夜的時候採摘？”
“有啊，就是很少很少而已，我也只是聽說過。”王十一撓撓頭。
“那不就得了。”
“但是在這個關頭出現在這裡，老大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王七又開始提問了。
“是很奇怪啊，要不你去問問人家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不了不了。”王七連連擺手，王一又給了他一個爆慄。
“藥王谷的人還是要繼續看著，但千萬不可以暴露身份，否則得罪了藥王谷的人，有你們好看的。”
“是！老大！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藥王谷！”
“行了行了，去幹正事吧。”
“對了老大，”王七又折回來，“公子不是叫我們假扮刺客擄走陸老頭嗎？怎麼又改變計劃了。”
陸老爺：你才是老頭！你們一家都是老頭！
“公子可能也沒想到皇上和三皇子會派人來刺殺吧，看來陸老頭的事情上面的人已經知道了，還是將陸老頭帶在身邊比較好，況且萬一陸老頭髮現公子比陸老二靠譜，就把那件事告訴公子了呢。”
王七表示老大厲害，公子更厲害！
陸老爺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