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陽光總是起來得特別早,七點鐘的時候,已經在天空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舒蕊睜開眼睛的時候,胸口倒吸了幾口冷氣,昨晚睡得太晚,腦子還是混沌的一片。
她轉動了幾下眼珠子,想把眼前那層迷霧撥亮一點兒。
沒錯,熟悉的清蓮水晶燈,花瓣尖透著淡粉色。牆上掛著幾幅油畫,還有一幅放大的照片,她最熟悉不過--巧笑倩兮,顧盼生輝,那是她在櫻花樹下回眸一笑的抓拍照。
她動了動身子,全身痠軟得厲害,身上套著一件圓領T恤,散發著淡淡的茉莉香。
掀開被子下床,她用力過猛,雙腳一軟,整個人撲在了地毯上。
皓南推門進來,就看見他的女人以一個很滑稽的姿勢跪在地上,同時也,很令人血脈賁張。
他那件T恤受力向上拉了拉,臂部下的風光若隱若現,
白花花的大腿無聲地誘惑著他,
那處隱隱有了抬頭的趨勢。
“摔著了嗎?”他按捺住身下那股子蠢蠢欲動,趕緊扶起她。
“沒,沒有。”她結結巴巴。
真丟人,居然因為房事摔倒,而且還是在他面前。
真想挖個坑把自已埋了。
“我是不是很厲害?”他在她的耳邊吐出一句曖昧的話,像羽毛拂過她的心尖兒,令她身子顫了顫。
她的小臉如烈火焚燒般溫度狂飆。
“你不是受傷了嗎?”
怎麼還那麼好的精神。
昨天還沒下班呢,他隔著話筒在那嘶嘶地叫,她還以為傷口裂開了,急急忙忙請了一個小時的假,還很奢侈地打車過來。
結果,人家啥事沒有,還親自下廚,像模像樣地弄了個燭光晚餐。
“我是腳受傷了,又不是那兒。”男人一臉痞痞地壞笑。
誰能想到這個穿上西裝矜持沉靜的男人,私底下竟是如此騷包。
她扶著額頭,無語問蒼天。
等她洗漱完畢,他已經候在餐桌“恭候”多時。
“過來,有你喜歡的小籠包和油條。”
他很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
“謝謝。”
“嚐嚐,禾記的小籠包,新鮮出爐的。”
禾記出品在這一帶遠近聞名,早餐基本都是在七點前售罄,每天都是排著兩條長長的隊伍。
“你很早就去排隊了?”
單腳跳?
他把一杯豆漿放在她的面前,拿起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豐富的汁液調皮地在她的嘴邊佇留。
“還好,我有晨運的習慣。”
晨運?她睜大眼睛,他的腳?
“你騙我?”
“哪有哪有,騙誰也不敢騙你。我的腳還疼著呢,你看,血絲又滲出來了。”
司徒皺著眉,可憐兮兮地拉起褲管。
買早餐的時候,旁邊一個老太太不小心把一碟子紅醋倒在了他的腳上。
舒蕊的眼睛輕微近視,只看到紗布上星紅點點,立馬母愛氾濫,非拽著他上醫院。
司徒暗罵自已找罪受,本來想博得她的憐惜,誰知下手太重,反而適得其反。
最後,他費盡嘴皮子,才勸住了已經背起包包準備換鞋出門的女孩。
“我想去看看奶奶,行嗎?”早餐過後,她鼓起了勇氣。
“你覺得呢?”他反問,有絲絲不滿,“她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我求之不得。”
司徒皓南收拾好碗筷,步入房間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她的聲音,
在打電話,
“媽,不好意思,阿芹回來了,我們喝多了兩杯,宿在了...宿在了她家。”
“煜煜,寶貝兒,有沒有想媽媽呀?媽媽可想寶貝了,做夢想,吃飯想,打電話也在想呀。寶貝有沒有好好吃飯呀?”
“寶貝,親親媽媽,媽媽會早點回來,給寶貝帶最喜歡吃的芝士蛋糕......”
他沒有進去,轉身去了陽臺,開了包煙,點燃了一支。
菸絲燃燒,縷縷煙氣散在空中,在陽光下隱匿不見。
他沒有吸,只是任由那點火紅在眼前飄。
她很愛煜煜,那一身熠熠發光的母愛使她散發出更獨特的魅力,她比以前更堅強。
一個文弱的姑娘,忍受著世俗的目光,用她纖細的肩膀挑起家庭的重擔,頑強地生活,為他們的孩子撐起一片遮風擋雨的小天地。
往事不提,未來可期。
他只希望與她風雨並肩,攜手相伴。
“我們就空著手來嗎?”車子停在華曦府31號的門前,一路思緒翻飛的她,這才有了點人間清醒。
“你不就是奶奶最好的禮物嗎?”他笑道,下了車,繞到副駕駛,親自為她開門。
皓南把手遞過來,修長的手指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耀眼的光芒。
“來吧!”他看進她的眼睛。
她的雙腳像小媳婦走路,一步三搖,顫顫巍巍,明明10公分的距離,卻像隔了十萬裡。
在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大手裡,他快速地握住那雙纖細的小手,握得很緊,生怕她抽回去。
“你力道小點兒,手疼。”她的額頭堆起了一個小小的眉峰。
無錯書吧他鬆了鬆手。
驀然,又湊得很近,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留著點力氣晚上用。”
兩團雲霞騰地升上了她的臉頰,
很燙,像燒得通紅的烙鐵。
“討厭。”她嬌嗔一句。
皓南愣了愣,一瞬間,巨大的欣喜湧入心房,像石子投入湖中,一圈圈漣漪盪漾。
她終於向自已撒嬌了。
他愛慘了她撒嬌的樣子。
“啵。”他迅速地給予回應。
舒蕊摸了摸被吻襲擊的地方,愕然的樣子像只呆萌的小企鵝。
“哎喲喲,今天太陽可真曬,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蘇阿姨在一米開外的地方尷尬地打趣 。
完蛋了,被逮了個正著。
“蘇姨,奶奶呢?”
“老太太在客廳看電視呢。”
“這位是?”蘇姨感覺很面熟,她以為是皓南的新女朋友,心裡還為舒蕊可惜了一把,暗歎他們有緣無份。
當初她看他們倆絕對是有戲,即使裝得客氣,那眉眼傳情的樣子,可騙不得人。
“蘇姨,你不記得我了,我是蕊蕊。”
“蕊蕊?你是蕊蕊,哎,我瞧瞧。”蘇姨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嘖嘖稱讚,
“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簡直是一朵花兒。”
“蘇姨,外面熱,咱們先進屋。”皓南看著蘇姨太熱情的表現,擔心她跟他搶人,趕緊轉移話題。
“哎哎,還是皓南想得周到,快進屋。老太太可想死你了,隔三岔五地念叨著哩 ......”
那個滿頭銀髮的老人身形瘦了好多,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跑。
此時,她正安靜地看著電視裡喧鬧的廣告,時不時腦袋向右歪一歪,然後又坐端正,瞄幾眼。
迴圈往復。
舒蕊的眼睛盛滿了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