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蕊緊持回去,一天沒見煜煜,心裡想得慌。
司徒:“煜煜喜歡什麼?我好準備準備。”
舒蕊歪著頭想了想,認真地說:“陪伴。”
他缺席了兒子三年的成長期,陪伴是最珍貴的禮物。
“好。”
上車後跟舒母通了電話,她帶著煜煜在家附近的溼地公園玩。
“媽,前幾天下了大雨,河水可能漲起來了,周圍沒有護欄,你看緊點煜煜。”
舒蕊有點擔心。
“知道知道,我會看好煜煜的。丫丫跟她媽媽也在呢,兩個小孩玩得可歡了,不會出什麼事的。”
司徒本來還有事要去處理,舒蕊讓他回去,他不樂意。
“兒子可比賺錢重要。”
他進入角色是不是太快了?
舒蕊心裡默默吐槽了一番,但是嘴角卻是高高揚起。
他們把車停在公園門口,舒蕊熟門熟路地領著司徒去找兒子。
“煜煜喜歡這個公園,這裡空氣好,地方開闊,綠植多,最重要的是不放車輛進來,所以附近的孩子們都喜歡在這兒玩。”
“煜煜應該在兒童遊樂區,那兒有滑滑梯。”
舒母來電了,
“喂,媽,你們在哪兒?是遊樂區嗎?”
舒母在那頭慌得聲音都在打顫,
“煜煜不見了,一轉眼就沒影了,我左右找了,沒看到人......”
舒蕊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司徒趕緊扶住她。
“你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在哪裡?”
無錯書吧“媽,你別慌,好好想想。”
舒蕊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儘管那顆心急得快要破膛而出。
“在,在河邊,拱橋河邊。”
“轟~~ ”舒蕊整個身子軟搭搭地往下掉。
“蕊蕊,怎麼了?”司徒焦急地問,舒蕊的眼色瞬間慘白,肯定出了什麼事。
“皓南,煜煜,煜煜不見了,媽說,她最後看到他,是在河邊....”
“咯噔”,司徒心裡有一種不好的聲音,暴雨帶來河水上漲,已經溢過了安全線。
“沒事的,蕊蕊,說不定煜煜只是躲在其他地方而已,別自已嚇自已。”
舒蕊哭成了淚人,司徒趕緊打電話報警。
“皓南,那是煜煜的衣服和帽子......”河面上飄來一堆樹枝,有一頂小黃鴨的鴨舌帽正浮在水面上,水力一張一浮,那件淺藍字的格子衣服上下輕翻。
司徒把正在通話的手機扔一邊,鞋子一扔,縱身跳入河中,奮力向那件順流的衣服遊動。
岸邊有幾個遊客紛紛趕來幫忙,有人找可以支撐的棍子,有人報警,有人把幾件衣服串成繩子......
河水太急,多是黃色的濁泥,河道兩邊突出的尖石給司徒的救援增加了難度。
他的右腳被割傷,體力也有些下降。
舒蕊一路追著岸邊跑,恐懼與擔憂快把她的精神掏空了。
她看到了水面上冒起了圈圈血跡,他受傷了。
眼瞧著那頂帽子越離越遠,她痛不欲生。
“皓南,”舒蕊耗費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你一定要救煜煜,一定要救他,他是你的兒子,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她叫不動了,也跑不動了,默默流著淚,絕望地看著遠去的衣帽,以及奮力追著衣帽跑的男人。
強大的內心震撼令司徒的大腦失去了反應,他只有一個念頭,救煜煜,一定要救煜煜。
男人一直追著遊過了橋底,轉眼消失在奔騰的河水中。
舒蕊癱軟無力,直接坐在了地上,眼淚嘩嘩流個不停。
岸邊的人議論紛紛,各種惋惜的聲音飄至耳邊,
世界一片寧靜,只有她的心跳聲陪伴著她。
警笛的聲音由遠而近,
120也開到了路邊,醫生和護士拎起急救箱急匆匆地向著她這邊跑過來,
面對警察的問詢,她只有流淚,眼神空洞散焦,目之所及均是一片空白。
幾個圍觀的人七嘴八舌,試圖還原剛剛發生的事情。
“媽媽,媽媽~~”
煜煜一路跑,一路叫。
媽媽這是怎麼了,怎麼都不理我呢?
煜煜衝到舒蕊的身邊,抱著她的大腿,在她腿上蹭來蹭去,
“媽媽,你怎麼不理煜煜呀?”
媽媽成雕塑了?!
跟車來的醫生趕緊拍了拍心神俱散的舒蕊,柔聲地說:“你孩子沒事,他好好地在這兒呢,他在叫你。”
一個高高壯壯的警察一把抱起煜煜,把他往舒蕊的身上蹭,
煜煜死命地摟著媽媽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一口,
“媽媽~~”
她的魂魄終於被兒子一聲聲的“媽媽”給召喚回來了。
淚眼模糊中,她看到了兒子稚嫩的臉蛋,那雙撲閃的大眼睛像星星般耀眼。
“煜煜,我的兒子,你沒事,你沒事,太好了,擔心死媽媽了~~?”
舒蕊抱著兒子號啕大哭,以為眼淚已經流完了,不曾想,失而復得的激動又開啟了新一輪的雨水風暴。
旁邊的小護士悄悄轉過身抹了抹眼。
幾個阿姨你一言我一句埋怨起小傢伙,
“小朋友不乖,把媽媽嚇壞了,以後不能這樣了喔。”
“媽媽很傷心,媽媽都哭了,小孩子不能調皮。”
追上來的舒母自責不已:“煜煜跟丫丫跑去花池那邊玩,我沒追上,周圍找,還好丫丫媽媽跑過來告訴我。都是我不好,只顧著跟人聊天,是我沒看好。”
丫丫媽媽也感到很內疚:“對不起,煜煜媽媽,丫丫沒跟煜煜奶奶說一聲,就把煜煜帶走了,他們給小熊換衣服,戴帽子,沒想到小熊不小心掉河裡了,這河水又急.....”
“河水,河水”對,司徒,司徒
舒蕊立馬向警察求助:“我朋友以為孩子落水了,跳進河裡追著去救他,請你們幫忙找找他,他腳傷了,已經好久了......請你們救救他,救救他......”
“小姐,你放心,我們立刻去。”
司徒是在距離兩百多米的岸邊被發現的,他追上了那堆樹枝,在岸邊人的幫助下,把樹枝攔截的東西全部拉到了岸邊。
他很高興,因為帽子下面的,只是一個玩具熊。
可是他真的沒有力氣站起身走回去,
他的腳不斷地流著血。
舒蕊又哭了,看到男人疲倦不堪,渾身髒亂不堪的樣子,特別是腳上臨時包紮的傷口,她就忍不住掉淚。
“沒事了,別哭,不然兩個核桃都掛臉上了,不好看。”
他抬起手,想拂去她的淚,她一哭,他的心就疼。
可是手被江水泡了太久,有一股子味道,不太好聞,指皮泛白,多少有些嚇人。
舒蕊抓住那隻沾了汙泥的手,教著他往自已的臉上擦淚,白皙的臉龐多了幾塊泥巴的影子。
司徒會心一笑。
她還是在哭,淚光含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