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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三人密謀

瞧著王林心情頗好,甚至還拿出賞銀,李江原本精明的臉上,也不禁浮出笑容。

他雙手抱拳,高聲道:“卑職代兩位弟兄,謝過千戶爺賞銀!”

王林擺了擺手,和顏悅色地問了句:“對了,咱們可訪得此人其他不法事?”

“回千戶爺,弟兄們昨日忙活了一整天,倒未曾查得其他有用的訊息。”

說著,李江臉上閃過狠辣之色:“千戶爺,他自個兒沒有,可咱們能幫他找點樂子!”

聞言,王林一頓,旋即道:“這倒不用著急,咱們有的是時日,待明日將這有實情的事兒坐瓷實了,才算穩當。”

“千戶爺所慮周全,卑職佩服!”

“哈哈!”

王林哈哈大笑著,打馬往西奔去。

離衙門稍遠些,王林臉色霎時便陰沉下來。

今日所見與昨日的預想完全是天差地別。

這李江果然有問題!

此人在自己當職首日便送來帖子,明著是表忠心,暗裡卻丟來個蕩手山芋。

見自己不予處置便要離開,還話裡話外催促起來。

最後那句話更是露了馬腳。毛傑與李江等人幾乎不可能有仇怨,又何須因些許小事便查訪一整天?

只不知是李江一人所為,還是三名校尉皆參與此事。

既然對自己這空降的官兒不服氣,便給個機會讓他們見識見識厲害。

若在不知悔改,自己當下可沒那多餘的時間,少不得會下狠手了!

想到這裡,王林狠狠地抽打著馬臀。

馬兒吃痛,帶著風聲往大時雍坊馳去。

……

城西,金城坊,城隍廟前。

廟市往東延伸至刑部街,佔地極廣。

各式店鋪擠擠挨挨,所售之物,無不盡有。

今日雖非開市的日子,廟市內仍舊熙熙攘攘,吆喝聲此起彼伏。

緊挨著城隍廟的一家酒飯鋪子內。

剛撥至王林帶管的三名校尉,正圍坐在臨窗的方桌前。

桌上滿滿當當擺著上好的席面。

一名年輕漢子“滋溜”抿了口酒,撫著頜下如鋼針般的鬍鬚,看向李江道:“李江,千戶爺離開衙門的時候,可真是這麼說的?”

李江悠閒地夾了口菜,嘿嘿一笑道:“王富,聽我的,錯不了!王林年不滿二十,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兒,能懂什麼?”

名喚王富的校尉卻面帶疑慮:“咱們既知道毛傑跟王林不對付,這番又將毛傑的把柄送到王林手中,豈不正合他的意?他若不往上呈送,咱們豈不白忙活?”

聽了王富的話,李江撇了撇嘴:“毛傑他爹在宣德朝時就頗為得勢,在諸衛中勢力不小,可不好對付,不然咱們能將帖子壓在手裡幾個月?”

“咱們這回是讓王林跟毛傑他爹扳手腕,不管結果如何,他王林幾次三番對付毛家,能討得了多少好?能不被記恨?”

“況且咱們還會怕王林不上遞帖子?藉著其他兄弟的手,還不是一樣能遞出去?只要是咱錦衣衛東司房上奏的,毛傑他爹還能不認王林,去認別人?”

一股腦將菜放進嘴裡,李江又看向背對窗戶而坐的漢子。

“張老哥,若非他王林有個好叔父,咱們哥幾個輪得著他來指手畫腳?你說是不是?”

三人中,背對著窗戶而坐的漢子約莫四十來歲,矮瘦身材,尖下巴,只是跟前的碗筷絲毫未動。

他略微沉吟,方緩緩道:“依我看,千戶爺哪怕不靠司禮監王公公的路子,也有他自己的能耐。那毛傑除了兩年前的小事,也沒做過其他不法之事,咱們便算了吧。”

聽了他的話,李江苦著臉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的張顯張老哥!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咱們三個,咱們辛苦這些年,連個總旗也沒撈著,只能撈點銀子。結果臨到頭來,上頭還派個公子哥來約束咱們!”

“王林小兒以前便是紈絝公子哥,咱們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點苦頭嚐嚐,讓他知道咱哥幾個不好惹。至於毛傑,算他倒黴。”

“如此一來,以後明面上咱們聽他的,暗地裡,還不是咱自己說了算!升官發財,豈不指日可待?”

聽得李江的話,王富興奮得眉飛色舞,哈哈大笑著端起酒杯。

“哈哈,張大哥就是太實誠。咱們聽李江的,準沒錯。來,為日後的升官發財,喝!”

李江聞言,也大笑起來。

“今日這五兩銀子的席面,可花的是咱那白痴千戶爺的銀子,痛快!痛快!”

王富一聽,吃驚不小:“真的?李江你可真行!”

“這能有假?咱裝著低聲下氣的模樣,這等紈絝可不就得意忘形,還以為咱死心塌地追隨他呢!哈哈!”

“咱李江對付這等無知的公子哥,是手到擒來吶!吃酒吃酒!”

一旁始終未動碗筷的張顯忽然問道:“李江,將咱們帶到西城來,可不只是為了這桌席面吧?”

他似乎未見到其他兩位弟兄興高采烈的模樣,語氣極為平淡,臉上瞧不出絲毫喜悅。

剛剛出言相勸,不成想兩人皆聽不進去,他也不便細說近日聽來的訊息。

瞧著張顯一直無動於衷,李江憤憤地扔下筷子,面帶不悅道:“行!張老哥既無心吃酒,咱就直說了吧!”

又緩了半響,李江方忍著怒意,壓低聲音道:“前幾日東廠捉了個犯事的逃軍,派了六人在西城看守,本以為萬無一失。結果昨日東廠阮公公急調五人出京,這逃軍竟翻牆跑了。”

說到這兒,他指著窗外的廟市,神秘地道:“而關押他的地方,便藏在這廟市之中!”

一聽李江所言,張顯眉頭微皺:“又是東廠?這種活兒,咱們少乾點為妙,即便皆是錦衣衛出去的弟兄,可畢竟……”

“張老哥,那邊可出價二百兩!”

不滿地打斷張顯的話,李江擺擺手道:“那邊想先捂著,讓咱們救急。咱們只需查出這逃軍的去處,不用露面動手。”

“不過僅限三日,不然他們幾個也捂不住這事兒。如此穩當的生意,若不是弟兄三個一同當職多年,我李江可就自己幹了!”

王富聽了李江的話,神情頗為振奮:“張兄,咱們跟李江走吧,正好我那幾個不成器的眼線裡,有倆都在西城。”

拉起還在猶豫的張顯,王富搓拍著手跟上李江。

往日這種私下的小活兒,幹得生出朵花來,也不過百兩銀子。

今日聽李江細說,酬銀翻番,還不用動手,讓他如何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