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座的裴昱肆透過後視鏡,看見沅沅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不由得問了句。
“怎麼了?暈車嗎?”
沅沅哼哧哼哧地背過身,只將小後背留給了他,輕晃著頭上的小啾啾,鬱悶地畫著圈圈。
裴昱肆被她這生悶氣的可愛模樣給逗笑了。
以為她還在為昨天早上誤會她的事情生氣,裴昱肆不自覺地放柔了語氣。
“昨天早上的時候是哥哥的錯,家裡有汙穢東西作怪,怪不得你。”
“是哥哥太沖動了氣昏了頭,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了你,對不起。”
沅沅畫圈圈的小手頓住,欲轉身之際,白無常的聲音適時響起。
“寶貝,打住。”
“一直犯錯的人沒有錯,一直原諒的人才有病。”
“絕對不可以原諒他,要難哄,要不屑。”
沅沅歪頭看它,認真地點點頭,軟乎乎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哥哥我不會原諒你的哦,我超難哄的。”
黑白無常:“……”
服了。
這麼奶,哪是生氣啊。
裴昱肆笑了,語氣難得溫柔,“那等沅沅回家了,哥哥再用行動道歉好不好?”
沅沅眼珠子轉了兩圈,“那好吧,沅沅勉為其難答應吧。”
裴昱一也笑得溫沉,“好,哥哥會改,沅沅也答應哥哥和萱萱好好相處可以嗎?”
他溫聲繼續道:“萱萱是手心,沅沅是手背,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邊受傷了,哥哥都會心疼。”
“所以哥哥希望你們倆不要再針鋒相對,哥哥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他調查過,沅沅在鄉下的養父母不是什麼善茬。
尖酸刻薄、刁鑽潑辣。
沅沅跟在他們身邊三四年,難免學到了這些陋習,任性點兒也正常。
之前是他們太心急、太理所當然,認為沅沅就該像萱萱一樣善良懂事、乖巧涵養。
沒關係,之後還有那麼多時間,他可以慢慢把沅沅教好。
沅沅微微皺起小眉頭,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好。”
只要萱萱不汙衊她,她是不會惹事的。
黑無常不屑地嗤笑了聲,“別天真了沅寶寶。”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遇到外界刺激,誰不是攥緊了拳頭保護手心,裸露手背?”
“在他們眼裡,你永遠都比不過相伴四年的裴萱萱。”
“要是不想以後太難過,最好別再掏心掏肺。”
沅沅眼睛瞪得溜圓,小嘴往下撇著,嘟嘟囔囔低聲問了句:
“那大哥哥要是被打了,是先護手心還是手背?”
裴昱一打著方向盤的手倏地一頓。
他剛才說了…萱萱是手心…
裴昱一眼底掠過一絲慌張,快速與裴昱肆交換了眼神。
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沅沅看明白了,很是委屈地揪著小手指,眼眶悶紅,卻未掉一滴淚。
車子行駛進了裴家別墅裡的停車坪。
大門口,有一抹小身影左搖右晃,似乎很不安。
車子停穩了,裴昱一兄弟倆才看清,是裴萱萱抱著個粉紅小豬站在門口。
裴昱肆從副駕駛座上下來,正想去抱沅沅下車,裴萱萱先一步衝向了他,迫不及待地張開雙手抱住了他的長腿。
“哥哥!”
萱萱扒拉著他的衣角,小嘴巴嘟起來,滿是委屈:“林姨說你們去接沅沅了,是真的嗎?”
一大早,才七點多,林姨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她的房間叫醒了她,跟她說倆個哥哥去接沅沅了。
她不相信,便一直等在了這大門口。
她話剛說完,就見沅沅自己開啟了車門,慢悠悠地從後車座爬下車。
她身邊的黑貓白狗也跟著下了車。
裴萱萱登時悶悶不樂,眼圈通紅。
裴昱肆看著她這副委屈模樣,心裡頭難受得厲害,卻只能硬生生憋住。
裴昱一闊步上去,摸著她的小腦袋,很輕柔地哄著:
“萱萱,之前的事情都不要計較了好不好?”
“你和沅沅都是哥哥們最寶貝的妹妹,以後好好相處知道嗎?”
聽完裴昱一的話,裴萱萱更加覺得委屈,她吸吸鼻子,眼眶越發紅潤。
她受了那麼多傷,好不容易將沅沅趕走,為什麼哥哥們又要將她接回來?
哥哥們再也不是隻疼她一人了。
裴萱萱不高興地嘟起小嘴,很想說不。
但林姨早上說了,要是哥哥們真的把沅沅接回來了,她不能鬧。
要乖,表面上要欣然接納。
她不明白,但林阿姨總是為她好的。
裴萱萱小胳膊環在了裴昱肆脖頸間,撒嬌般朝裴昱一扁扁嘴。
“知道啦哥哥,只要沅沅不對我動手,我當然能做到呀!”
見她這麼懂事、乖巧,裴昱一心裡不是滋味,覺得到底是有些委屈了裴萱萱。
黑無常跟在沅沅身後,用頭蹭著她的小屁屁。
又狠狠瞪了裴萱萱一眼,很是不忿:“小綠蓮又裝模作樣了,裝乖她比誰都會,下起手來她比誰都狠。”
“從回來到現在,哪一次是沅沅動的手?次次不都是林姨攛掇她賊喊捉賊,汙衊小沅沅?”
白無常捕捉到了它話中耐人尋味的一點。
次次都是林姨攛掇。
若她是想獲得一定好處,明明沅沅這種沒脾氣的小怨種她才更好拿捏才對啊,何苦去幫心思陰狠,更不易掌控的裴萱萱?
白無常一時沒捋明白。
不過它轉念一想,也許林姨是因為與裴萱萱共處四年,相較之沅沅,她估計覺得對裴萱萱的性格更瞭如指掌。
畢竟,前世林姨確實沒少在裴萱萱身上討得好處。
甚至,在裴萱萱嫁給顧硯辭,成為江城名門之首顧家女主人後,林姨也被安置在了江城。
吃穿用度,都是裴萱萱承擔。
可見林姨暗地裡幫她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才能讓她如此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