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薛潘,看的是汗流浹背,連茶點都沒吃,光顧著喝水了。
也因為流汗如此多,他這麼灌水都不用去出恭方便!!!
代謝的太快了。
再翻起一份邸報,終於讓薛潘看到了這滿朝的文武,還是有那麼幾個關心韭菜的。
有人上書質問皇帝,這事就這麼算了???
甚至這些人還把奏摺遞到了太上皇的門前。
太上皇當然要過問了。
面對老子的質問,皇帝卻說,將軍們殺了十多萬賊寇,這些賊寇可是不安定因素啊!
若只是天災活不起的流民頂多要錢,可若這流民成了叛軍可會要朝廷的命啊。
叛軍才是朝廷最大的敵人,將軍們幫助朝廷除掉了最大的敵人,當然要獎賞啊。
毫無邏輯的敷衍!
可這話一說,眾人無不讚嘆,陛下乃一代明君。
但太上皇不慣著皇帝的毛病,直言說皇帝如此親自下場殺人是不太理智的,辦事過於粗糙了。
真要到了必須殺人的地步,那就該先餓死幾百萬,再整死幾十萬。
最後歸咎於幾個壞人的搗亂,如此才是正經的殺人的手段。
其實這就是皇帝乾的事,只是他著急的下了先手,因此被太上皇糗了。
沒辦法,皇帝只能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恭維了太上皇一番。
那麼,壞分子自然是戶部了,刑部的人就下場了。
刑部的官員一登場,戶部官員就偷摸塞了銀票給刑部官員,要求死刑找個替死鬼。
驗明正身的人和執行死刑的人都是刑部這波人,他們當然有辦法。
這事也成了。
可刑部官員去銀莊取銀子的時候,卻發現取不出來了。
銀莊銀子虧空,沒有現銀,只能分五十年償付。
於是,刑部又把銀莊的官員拎出來提審,發現是工部官員挪用銀子去修園子去了。
這事也瞞不住皇帝。
結果皇帝又把工部、銀莊上上下下又大清洗了一遍。
可奇怪的是,明明摻和了這事的工部員外郎賈政,卻不在清洗的範圍內。
這就讓戶部、銀莊和工部的官員都恨上賈政了。
惹不起皇帝,還惹不起你嗎?
賈政本想著搭橋這事攬下戶部兵部的人脈和人情,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
為了不被排擠,他就想著把虧空補上。
正好王子騰在搞小動作,他也盯上了金陵的大戶。
這金陵畢竟是賈家起家和經營了兩代人的地方,能指揮的東西太多了。
所以,不止薛潘被盯上了,甄家也被盯上了。
兩百萬的虧空,不是薛家自己一家就能補得齊的。
到這,薛潘才捋清楚,賈雨村為什麼把自己隔開在與薛家的商議之外,把自己拘在這看文書,邸報。
“天下無不待罪之人,擇其不順者而罰之啊!”
果然這封建社會,不是法治是人治;體現在不是沒有法,而是選擇性執法啊。
對自己是這樣,對當官的也是這樣啊。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薛潘忍不住的嘆息道。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
整天崇拜這個,崇拜那個,可崇拜的目標為了能達到權利集中的目的,是真不拿人當人啊。
薛潘正在感慨,沒有注意賈雨村入門了。
一進屋就聽到薛潘這句,他點了點頭。
“呦,沒想到你還真看懂了點東西!”
薛潘這才發現,自己那老丈人回來了,看來是和薛家的人商議完了。
他忙在這書案起身,讓到一旁,施禮道。
“小婿見過婦翁!”
婦翁就是岳父。
賈雨村入了座,對於薛潘的稱呼沒有認為有什麼不妥,而是看了看被薛潘翻得亂七八糟的書案,點了點頭。
“用心看了?”
薛潘也點頭道。
“略看了一些。”
賈雨村聞言很高興。
“哦,你倒是個好好學過論語的,可也要記得凡事莫不相愛,相愛則無不成事;相憎則無不敗事啊!”
薛潘聽了,直翻白眼。你直接說不利於團結的的話不要說不就好了。
看著薛潘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賈雨村笑了,不再這上面糾纏,而是問道。
“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啊?”
猛然聽到這個,可把薛潘給問懵了。
不是,我就看看邸報,您老人傢什麼都沒和我說,就問我下一步的打算。
我怎麼知道啊?
我進你家一路不是挨敲打,就是被教育了,我還什麼都不清楚呢,你就讓我打算。
我打算個嘚兒啊。
你這也沒拿我當人啊!
當然,雖然薛潘心中滿是埋怨,對賈雨村時刻堤防。可他也清楚,自打自己答應下和英蓮的兼祧之約,這賈雨村是真的在拿兒子的標準調教自己呢。
兼祧就是薛潘之前說的二門婚,一肩挑兩家。
往後他和英蓮的孩子,只能有一半姓薛,另一半到底是姓甄還是姓賈,那都是賈雨村說的算。
所以,賈雨村把自己在和薛家談判這事上隔離開,薛潘也能理解。
這也是為了自己好,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需要看著薛家人為賈雨村賺錢。
所以,總要有人扮紅臉,有人扮白臉的。
賈雨村一定不會在這事上虧欠自己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婚事宣揚開了後,賈雨村就更不會輕易把自己當棄子了。
面對老丈人的提問,薛潘乖巧的道。
“全憑婦翁安排!”
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就把問題又推回了去。
賈雨村拿起薛潘喝過的茶杯,也不嫌棄,給自己來了一口,然後一臉鄙夷的看著薛潘,話中帶刺的給了一句。
“呦,這會倒是信著我了,不去兩江總督府衙門告我去了?”
他因為之前大牢裡的事還沒有消氣呢。
可薛潘也無辜啊,我都下大牢了,自己當然要有些自保的動作。
當時都是無奈之舉。
況且,他連兩江總督是誰,兩江總督府衙門朝哪開都不知道,隨口說說又有多大的問題啊!
那會不是為了讓賈雨村投鼠忌器嗎?
只是,現在看了這邸報後,想想當時純屬多餘了。
那種情況下,賈雨村能讓原本的薛潘假死脫身的活著,就已經算仁慈了。
又是文官武勳的鬥爭,又是王子騰立場的改變,又是賈家財政的壓力。
在這樣的形勢下,別說一個薛潘,就是幾個薛家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若不是薛潘明確的表示了,他是知道英蓮是誰的,怕紅樓薛蟠的下場是當時最好的下場。
面對老丈人的疾風,薛潘看了眼那出現在賈雨村書房的《鬥寒圖》,嘴欠的來了句。
“哎,岳丈何苦說這話,您對我還能比那賈寶玉差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