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左右夾擊，樊昊古井無波，他高舉腰刀，樸實無華地向下斜砍。
女刺客的胸前閃過一道弧光，她和樊昊擦過，匕首對準樊昊的後心刺下。那一順極快，人眼難以分別，張鈺只見人影一晃，女刺客以鐵劍插地，半跪在樊昊背後，雖然鐵劍已經斷裂，但還勉強可以支撐她的身體。
樊昊慢慢起身，手中腰刀用力一甩，附著在上面的血跡便消失了大半。
女刺客嫵媚而矯健的長腿彎曲，跪在冰面上，她的腹部，汩汩鮮血流淌。一條傷口近乎將她腰斬，傷口很深，隱約還能看到裡面的腸子。
沒人能想象一個女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卻沒有發出任何呻吟，樊昊轉過身，無聲地與其對視。
在剛剛兩人交接的瞬間，樊昊勢大力沉的斜砍直接將鐵劍斬為兩半，為避免匕首落得同樣下場，女人隨機應變，手腕轉動改為反手，上揚想要轉身刺他的後心，但樊昊的腰刀更快一分，在匕首即將觸碰到身體前，就已經劃開了她的腹腔。
“厲害。”這是女刺客最後一句話，她再也堅持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的獻血不斷湧出，在冰面上肆意流動，彷彿開在純潔聖地的地獄之花。
樊昊橫過刀身，夾在另一隻手肘處，一邊擦拭刀身一邊走向張鈺。他的身後。傅木橙又率領著兵衛們去解決試圖逃跑的刺客。白色的霧氣裡黑影閃動，彷彿一隻只惡鬼在相互撕扯對方的靈魂。刺客們的哀嚎聲漸漸弱了下去，傅木橙的身影在其中不斷穿梭，毫無疑問，這場戰鬥以兵衛們的勝利告終。
“可惜了，只有這個女人和黑衣人是天羅的刺客，其他都是僱來的。”張鈺搖搖頭，不免有些惋惜“可惜都死了，否則還能套出點情報來。”
“戰場就是這樣，我不敢留手。”樊昊嘆息道“不過好在王司徒沒有受傷。”
今晚的戰鬥一波三折，真可謂有驚無險。無論是刺客提前進入聽風樓偽裝還是誘導王司徒出現後去而復返，兵部在埋伏他們，他們又何嘗不在佈局呢？
很難想象，如果今晚天羅出動的是空堂級別人物又會是什麼樣。
想到這樊昊與張鈺心中同時升起一絲疑惑：今晚的戰鬥已經落下帷幕，難道柳空堂真的不打算出手了？
這可是僅次於司命的王司徒啊，在教派裡已經是次頂級人物了。這樣的人物都引不來空堂的出手？半個月前還對著樊昊這個天啟兵部的首領動手，相較之下這個王司徒怎麼沒有動靜呢？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的想法也是不謀而合。
現在掌握到的是柳空堂特別擅長易容之術，難不成她已經偽裝成兵部人馬潛伏在人群中？想到這，樊昊看向忙碌的兵衛們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可是今晚在這的每一個人都是由自己親自點名來的，剛剛在清掃戰場時也再次核對，沒有出現多人少人或者中途人員消失又突然出現的情況。
“或許是我們多心了？”樊昊帶著疑問小聲推測。
張鈺也是一頭霧水，只得無奈點點腦袋。
“唉，只得慢慢再找機會吧，這種事急不得。”樊昊笑笑“釣魚嘛，總得等等，讓魚上鉤。”
“嗯，說的也是。只是整天在這樣高壓的環境下生活，有時盼望著到頭的那天。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堅持這麼久的，如果是我，我會瘋的，天天把腦袋放在刀尖上行走。”
“現在的天啟可不比以前了，每天晚上街頭都會有無數的刺客四處奔走，不過真正的天羅沒幾個，大多都是僱傭來的。最近教派壓力很大，暗殺的官員基本是教派裡舉足輕重的，我們雖受命皇室，但也要保衛天啟的安危”樊昊轉過頭，看向張鈺“如果此間事了，你可有什麼打算？”
無錯書吧張鈺聳聳肩“我閒著也是閒著，也許會回到北荒到處遊山玩水吧。不過要是有美人做伴就更好了。”
“那我讓小汐跟著你？”
“得了，別開我玩笑了”張鈺咧咧嘴，想到上次樊昊盯著陳琉的目光就有點頭皮發麻，這兵部誰不知道他樊昊是個護妹狂魔？“我還想多活幾年，就怕還沒帶上她，就被你亂刀砍了。”
“哈哈哈。”樊昊大笑幾聲，默默把手上的刀放回腰間。
不過沒有一會，他就臉色正經了起來“我說真的，跟著你我放心。她在我身邊太久了，什麼都沒見識過，你為人我信得過。”他拍了拍張鈺的肩膀，又像是對自己說話“我這樣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別人手上，我要是不在了，那丫頭估計會很無措吧。到時候她肯定需要個人借她一個肩膀，是你的話，我勉強能接受吧。”
張鈺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到，此時的樊昊真的是在託付後事。他說的很有道理，刀尖舔血的生活，沒有誰能保證一直太平下去。
“不對勁。”樊昊喃喃道，手已經下意識握在刀柄。
張鈺皺眉，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他們已經太久沒有聽到王司徒的聲音了。
按照王司徒的性子，現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一定會出來蹦噠幾下，但是太安靜了，好像身後的那架副車裡什麼都沒有。
“錚！”樊昊抽刀轉身，黑暗中王司徒正涕淚縱橫地看著他們，雙手高舉在頭頂，臉上的肥肉堆積，形成一條條溝壑，淚水從中間艱難滑過。他慢慢向後退去，現在樊昊他們才看清，在王司徒的脖頸處纏繞著數根刀絲。
難怪剛才刺客反撲的時候司徒大人像個瘋子一般，原來在那時候已經動手了！
終究還是來了，柳空堂！
此時在王司徒的背後，一道黑影緩緩浮現，雖然穿著夜行衣但還是可以看出身材極佳，盈盈柳腰不足一握。這是他們第一次實際接觸柳空堂，真碰上了才感覺到對方的與眾不同，光是看上一眼，就覺得渾身上下燥熱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