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剛到聽風樓沒幾天,還是有許多東西置辦不夠齊全。所以司晨汐帶著三娘安排給她的下人早早出門,想趁著這兩日的早集去淘些什麼簪子、指扣類的小玩意。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邊一個小攤吸引了她的注意。上面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簪子基本都有,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無錯書吧“這個挺好看的。”司晨汐第一眼便相中個通體純銀打造,浮雕流線花紋的簪子。在簪頭處,還附了玉雕成的蝴蝶,做工極其精細,翅膀上的紋路清晰可見。對向太陽時還能清晰看見蝴蝶的觸鬚和身體內部隱隱約約的“血管”,彷彿下一秒它就會揮動翅膀,輕靈地飛走。
“姑娘真是好眼力啊!這可不是本地貨,我們商隊上個月才去的洛都,這柄簪子出自大家林先生之手,蝴蝶最是靈動,選用的乃是頂級材料‘雪河玉’,瑩白無垢,白日對著太陽能看見內含的紅玉絲,夜晚對著月亮通體又會變成藍色。配您這樣的美人簡直是完美至極!”
商人雙手上下疊在一起,看到司晨汐有興趣,立馬樂此不疲地介紹起來,只是眼睛時不時向著某些部位掃去。
“這個多少錢?”司晨汐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把頭髮盤起,將簪子插入,更添了幾分靈動與活潑,對著銅鏡上下打量,分外滿意。看著她的動作,商販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我這笨妹妹……”樊昊覺得又氣又好笑。
看這人的裝束,身套麻布大衣,素布裹頭,根本不是大武商人的裝扮。在他身邊還有幾個同樣打扮的傢伙,雖然隱藏很好,眼睛卻時不時向他們那瞥上幾下,顯而易見的一夥人。
而且這些人都是生面孔,估計是這幾日趁著趕集混進城中的。
要有麻煩咯……樊昊嘆了口氣。
果不其然,在司晨汐試戴之後,商人大手一揮:“看姑娘天生麗質,和這簪子有緣,就給個有緣價,十個金銖!”
“什麼?十個金銖?”也難怪司晨汐如此驚訝,在大武帝國,一個金銖等於十銀銖,一銀銖又等於一百銅幣。要知道,就算像陳廣水這樣普通的生意人按最多來算一天也只能掙到四十銅幣,更別提大部分的平民了,可能辛勤勞作下來一天連十個銅幣都有些勉為其難。這柄簪子比普通百姓三年所得還多,怎能不稱為天價?
“不好意思,太貴了,我沒這麼多錢。”說著,司晨汐便把簪子取下來,準備放回原處。
“唉?這位姑娘,不是我說,你買不起你就別動啊!這簪子你都用過了我怎麼賣給別人?”這時的商販終於暴露了真面目,隨著他的嚷嚷,周圍幾個相同裝扮的男子站起身來,把司晨汐兩人圍在中間。
“這個簪子試戴一下也很正常吧?你們什麼意思?”看著這麼多人,司晨汐難免有些慌張,手指緊緊攥起。
“過了你手,就是你的。趕緊掏錢,破財免災。否則哥幾個就在你那白花花的小臉上割上幾刀。”商販滿眼淫光。
“這可是天啟!你就不怕兵部巡過來?”司晨汐強行讓自己鎮靜下來,只能搬出兵部這座大山,希望能夠讓對方有所忌憚,同時也在暗自祈禱,不管是樊昊還是張鈺,抓緊來個人從天而降救救她吧。
“哈哈哈,兵部?等他們到了,早把你剮了!你要實在沒錢,或者……”商販摩梭著下巴,眼睛又不自覺地看向前者的胸口“跟哥們幾個走一趟,把咱服侍好了這柄簪子送你也無妨。”
“放你媽個臭屁!”司晨汐滿臉通紅,飆出一句以前跟著樊昊學會的髒話。
“你妹妹還有這‘猛烈’的一面?”張鈺不知何時出現在樊昊身邊,穿著低領真絲袍,領口向下,一直開到腹部,手搖動扇子,看著和那些騷氣的世家公子沒什麼區別。
樊昊滿頭黑線。
“不去幫忙?你要不去我可就出手了。正好英雄救美。”張鈺嘿嘿一笑。
看著他的笑容,樊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就從昨夜過後。
“你不對勁。”最後,樊昊只憋出這幾個字。
“喲,小娘皮還挺倔,夠味。那就別怪我不憐香惜玉了。兄弟們上!”
大漢扭動手腕,關節咔咔作響。雖然因為禁令,不能攜帶金屬武器,但是對付一個女人和她身邊弱不禁風的男子還是手到擒來、綽綽有餘的。
其中一人揮舞著拳頭,砸向男人。因為身體壯碩,這一拳頭看起來都快有半張臉大了。這要是被砸中,不死也得殘廢,眾人想。
來不及看清,這名大漢像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摔落在牆角的籮筐堆中,沒了動靜。
電光火石間,那名男子雙腳輕點,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從幾人身邊擦過,此時的他,就像世上最精妙的舞者,在縫隙間優雅穿梭,留下道道殘影。兩個呼吸不到,先前還囂張跋扈的大漢個個像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地,再起不能。
“好身手,難怪樊兄如此淡定,想必是你的手筆咯?”
“嗯,這人叫陳琉,是天啟兵部的分統領。”樊昊點點頭,大方承認。
“哈哈哈,也就你能做得出來,堂堂兵部分統領,除你之外最大的官,你竟然……竟然派他去當小汐的護衛。”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張鈺撫掌大笑“真不像你。”
“總要有點特權嘛,我又不是無情無慾的聖人。”
“小汐知道嗎?”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張鈺潤潤嗓子繼續問道。
樊昊搖搖頭“我以蘇三娘名義安排的。”
蘇三娘是聽風樓的老闆,打著她的旗號,確實合情合理。
“哇!原來你這麼厲害!”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大漢,司晨汐喜出望外,一把摟住陳琉的胳膊,滿眼放光。
“汐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感到手臂傳來的陣陣酥軟,陳琉趕緊抽出胳膊,連連後退。他自問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是不想享受這溫香軟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兩道蘊含殺機的冰冷目光注視著自己,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張鈺的笑容逐漸凝固,他扭頭看看樊昊,只見後者的拇指不停地推動刀鞘,一會出刀一會收回,好像在下定某種決心。
“當街鬥毆,跟我去兵部走一趟!”
樊昊還沒反應過來,張鈺已經腳踩雪花,向著陳琉直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