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電光火石之間,身下的木桶陡然炸裂開來,四處飛濺的水流眨眼間匯聚一起,在司晨汐的面前形成一道水牆,阻擋幷包裹了那把袖箭。剎那,箭頭處無數綠色的液體流出,在水波里發著幽幽光芒。司晨汐知道,如果沒有這道水牆,就算沒有被射中要害,估計也會以更痛苦的方式死去。
一擊未中,緊接著又是數道袖箭穿梭聲響起。
“走!”清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還沒看清來人,司晨汐便感覺整個人被橫抱起來,一條毛毯也披在她身上。周圍溫度急劇下降,再次看清時已經是在屋外的街道。她縮在張鈺的懷中,身前站著的正是樊昊。
此時的他持刀肅立,高度警戒地盯著街道另一頭的男人。
“可以放我下來了。”司晨汐俏臉一紅,小聲說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張鈺眉頭一挑,臉上閃過一絲壞笑,並未因這突發情況而受到影響,隨即將前者放了下來。
剛一落地,司晨汐便雙腿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噗!”張鈺忍不住笑了一聲,勾勾手指,地上的青磚竟掙脫束縛,有序地飛舞,在司晨汐背後搭出一把石椅,將她穩穩接住。
“你剛才吸入了少量毒霧,現在無力很正常。”
“你!”司晨汐剛想說話,渾身發軟的感覺再次襲來。
“你哥不會什麼都沒教你吧。”張鈺撐開扇子,故作可惜的搖搖頭。
懶得和他爭辯,司晨汐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沒想到我才剛來天啟,就碰到了天羅的刺客。”張鈺閒庭信步,走到樊昊身邊。
另一頭,男人的身邊也緩緩出現一道人影,身材纖細,看起來是一名女子。
“他妹妹不過一介常人,怎麼失手了?”男人問道,他的嗓音沙啞,像被刀片切割過一般,臉上也有一條巨大刀疤,從左上歪歪扭扭貫通到了右下,很難想象承受這樣的傷口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情報有誤,樊昊身邊那個,不簡單,應該是北荒來的。”
男人陷入沉思,原本按上頭的計劃先由他虎堂主來牽制樊昊,蛇堂主趁機解決樊昊的妹妹,然後與他會合,一齊對付樊昊。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暴露,失去了最好的機會,刺客講究一擊必殺,場面已經對他們不利。
“試試水吧。”虎堂主眼中迸射精光,作為天羅四大堂武力最高的存在,他對自己有充足的自信,也渴望和樊昊交手。
“那就試試看,情況不對立馬就撤。”蛇堂將匕首握在手中,蓄勢待發。這次組織出動兩名堂主,若是無功而返,回去也難以交差,不如過上兩招,順便摸摸情報。
樊昊眉頭擰在一起,從這兩人身上他能感覺到危險的氣息,接下來估計是場硬仗。
“我去對付那個男的,你小心,保護好小汐。”
沒有多言,樊昊躬下身子,雙手握刀,刀刃向前,直衝而去。
在距離男子五步時,他暴喝一聲,右腳狠狠踏下,整個人跳到半空,腰身向後彎曲,就像一輪彎月,而地上的青磚,也在瞬間化為齏粉。
這一刀名叫“斷山河”,把身體變成弓,集中腰部力量,狠狠劈下,勢如破竹。
“來得好!”虎堂主取出短刃,直直迎了上去。
可下一秒,他便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在兵刃交接的剎那,巨大的力道順著短刃毫無阻攔地湧入他的身體。儘管已經在拼命抑制了,但雙手還是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這股力量鑽入骨髓,好像兩隻胳膊都要散架開來。
忍痛盪開樊昊的刀,虎堂連忙碎步後退,化解這股衝力。
“不愧是兵部準特等!”並未因這一擊洩氣,虎堂眼神中戰意更盛。
樊昊並未接話,對於這些在大武帝國肆意妄為的蛀蟲們,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殺得乾乾淨淨。但此時,他的心裡也是略微震驚。這招“斷山河”乃是他從小習練的殺招之一。練此招者,需要刀尖掛上五斤重的石塊,每日在山崖下承受瀑布衝擊並不斷揮刀,直到能橫向截斷水流才算入門。雖然剛才沒有盡出全力,但此人可以安然無恙地接下,足以見得實力不凡。
“再來!”虎堂極速上前,主動發起進攻。
“哥哥不會有事吧。”司晨汐滿面愁容,玉手放在胸前,緊緊握在一起。不遠處樊昊正和虎堂交戰在一起,天羅的名號她當然聽過,殺人於無形。往往都是哥哥說給她聽,並未覺得有什麼可怕,可真當它出現在你面前時,才能感受到那實質般冰冷的殺機。如果今日不是有張鈺在這,天羅完全可以在樊昊眼皮底下輕鬆取走她的性命。想到這,她不自覺地看向張鈺。
無錯書吧“放心吧,他還對樊兄構不成威脅。”張鈺笑道,隨手一揮,幾團火焰憑空出現在司晨汐的周圍,替她取暖。
身上只有一條毛毯,現在又正值寒冬,剛出來沒一會司晨汐確實感覺渾身開始發冷。
“這人還是有點靠譜的”她想。
“喂,你要出手就儘快吧,正好讓我領教領教天羅的本事。”張鈺眼神輕挑,徐徐說道,渾身沐浴在微光之下,隱約透露著些聖潔的氣息。
“嗖!”回應他的是一把袖箭。
“難道你只會這一招?”張鈺無奈地搖搖頭,在他面前一丈高的冰牆拔地而起。但這次袖箭的力量明顯要數倍於之前,撞上冰牆後並未停止,而是繼續向前,在箭頭貫穿後才堪堪停住。
遠處,女人的身影像波浪一樣扭動幾下後消失不見。
“有點意思……”張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聚精會神,盡力感受天地元素的流動。
“轟!”萬千雪花匯聚,凝成一團,直接將張鈺託到半空。
地面的影子裡,女人的身影飛速衝出,手持匕首,直取張鈺面門。
“邦”的一聲脆響,蛇空堂的鋒刃再也無法前進分毫,原來一面由冰塊凝結而成的盾牌正死死抵擋,阻攔了她所有的進攻路線。
“有點本事,但這樣可攔不住我喲~”蛇堂主魅惑一笑,眼角流露出懾人心魄的嫵媚,讓張鈺也微微愣神。
突然,她秀髮甩動,一柄飛刀自發間穿梭,越過冰盾,直衝向上。
電光火石間,張鈺立刻揮扇,腳下的飛雪像精靈一般散去,他的身體從半空急速下墜,擦著頭頂躲過這一擊。張鈺心中駭然,若非自己始終保持警惕,剛剛這一下,可能直接刺瞎了他一隻眼睛,說不定還可能是直接洞穿了他的腦袋。
“還沒結束喲~”毒蛇般的聲音再次傳來。
話音剛落,原先那枚插在冰牆上的袖箭出現異動,箭頭像蓮花一樣開啟,裡面是密密麻麻的金屬利刃,像極了一頭渴望喋血的野獸。從“野獸”的口中,一枚蠶絲般的細針陡然射出。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這樣的念頭剛剛想起,那枚細針便直直紮在了張鈺的胸口。
“這就沒了?不會這麼不經玩吧~”蛇空堂側目斜視,手指纏繞把玩自己的頭髮,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微笑。此刻的她就像一條親眼看著獵物中毒倒地的毒蛇,眼神中充滿不屑與戲謔。
“喂!你沒事吧!”司晨汐滿臉震驚,雙手扶著想要站起身來立馬又雙腿一軟摔了下去。
離她幾步遠的張鈺,此時仍保持著被擊中時的姿勢,弓著腰,右手捂在胸口。雖然背對著她,但司晨汐也知道,就算沒有多大的創口,此時的張鈺肯定很不好受,從交手上來看,對面的這個女人作戰經驗極為豐富,各種暗器層出不窮,而且每一道暗器上都塗上了劇毒,就算是擦破點皮估計也是神仙難救。
此時的張鈺,胸口處一根銀針微微抖動,圖上的毒藥發著隱隱的綠光擴散開來。
“嗯?”蛇空堂停下了動作,眯著雙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正常來說銀針扎入,毒液應該順著血液流經全身各處,但此時的劇毒卻像一條條蚯蚓一樣向四周擴散扭動“應該是牢牢實實扎中了才對呀……”
“呼……好險……”張鈺呼了口氣。右手輕動,兩根手指將插在胸口的銀針捏了下來。這時蛇空堂才看清,那根銀針在離他身體一指寬的距離時被穩穩當當地阻攔了下來。好像在他周圍有一層若隱若現的透明屏障,將這毫無阻攔的飛針給擋了下來。
他剛才沒有出手,確實是胸戶大開,我的力道也不可能出問題,剛才那一下可是連樹木都能扎入三分的!
在短暫的震驚後,蛇空堂很快便回覆冷靜,她的大腦飛速運轉,搜尋一切與之相關的資訊。突然,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她腦海閃過,她面色鉅變,下意識地說了聲“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