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這般模樣,張鈺也並未追擊,他眼神微凝,轉身進入車廂之中。剛剛走入,張鈺的臉肉眼可見的煞白一分,為了達到震懾目的,剛剛那一擊他動用了為數不多力量的大部分,巨大的消耗讓他身體再次陷入虛弱。張鈺現在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乾金罩”已經祭出,他無法收回,一來是為了防止天羅的突襲,二來,一旦他撤去“乾金罩”進行調息,天羅定會發現異常,下一次的進攻就是生死之戰,不會像這次這樣再被輕易唬住了。因此,張鈺只得維持“乾金罩”的正常運轉,儘管他已經儘量在保證“乾金罩”正常運轉的前提下去減少靈力的輸入,但對現在的他而言,這細如小溪的損耗也如大海般壓力重重。更糟糕的是,他在“乾金罩”運轉同時,無法進行調息,調息需要神體合一,意識空靈,所以現在的他只能任由靈力浪費,去維持這道“保命符”的威懾。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張鈺心想,此刻也別無他法,能多拖延一會對他們而言勝利的天平便會多傾斜一分。張鈺閉目,手上捏著一顆通紅的藥丸,他把藥丸拿在手上摸索許久,終究還是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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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樊昊在兵部的吵鬧聲中早早便醒了過來。起初,他還以為是有人在兵部高聲談笑,但後來發現,這些嘈雜的聲音整齊劃一,毫無雜亂之感,況且音色渾厚,好像蘊含著猛烈的陽剛之氣。
帶著疑惑,樊昊推開窗戶,沒有窗戶的隔音,這些聲音也變得清晰許多,循聲望去,在兵部的庭院內,眾多兵衛們早早集合,他們赤裸上身,在各小隊隊長的帶領下進行每日武學操練。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樊昊想。經過前幾日“三行山”一戰,他便充分堅信天羅的天啟據點便位於“三行山”的中心某處,因此便停止安排巡山任務,按理說這些兵衛們不用執勤,應該在家裡呼呼大睡,而現在卻自發來到操場,有條不紊地進行操練,這讓每日把他們的行為盡收眼底的樊昊有些不可置信,但隨即他又恍然大悟。
“看來‘三行山’的事件對他們觸動很大啊……”樊昊掛著微笑,摩挲著下巴,欣慰地說道。
是呀,這些兵衛雖然不懼生死,但心中仍有牽掛,他們有父母、家人、孩子,如果不能儘快提升武藝,縮短和天羅之間的差距,那麼下次再見到天羅時,不知又會有多少家庭妻離子散,痛失親人,這是誰也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他們都這麼勤快,我這個作老大的,也不能懈怠啊!樊昊想著,以極快的速度洗漱完畢,穿著整齊後,緩緩踱步到了操場。
“樊大人好!”兵衛們見到樊昊到來,紛紛打起招呼,向他投來敬佩的目光。
那天在現場的兵衛們都親眼見到,樊統領一招“天叢雲”何等壯闊豪邁,殺得天羅毫無還手之力。沒親眼見證的也在這些兵衛們添油加醋的講述之下,彷彿置身現場,心神飄蕩。
像這樣偉岸的英雄又何嘗不是他們心馳神往之處?男人自當頂天立地,如樊大人一般,以無上之姿,斬盡魑魅魍魎!
看到兵衛們因為他的到來紛紛停下,樊昊顯得略為抱歉,作為補償,他也是一時興起,抽出腰刀,當著眾人的面演示一套刀法。只見刀光交錯,腰刀在樊昊有節奏的舞動下留下道道殘影,化為多多刃花,光影迷離,難辨真假。定眼一看,似有數十把刀刃齊發。刀身在空中劃過的弧線,也出現一條波紋,那是氣流在刀刃的干擾下產生的波動,遠遠看去就像空間都被牽動了漣漪。
一套舞完,樊昊歸刀入鞘,引得兵衛們連連叫好,欽佩之心更勝一分!他們早就聽說過樊昊的威名,什麼年紀輕輕便是武會魁首等,但基本上都沒見過樊昊全力出手。每次遇到天羅的刺客,出於對他們的保護,也都會讓他們早早退場,現在的兵衛,見過樊昊真實實力的,可能一個也找不出。若非前天的“三行山”之戰,可能至今都還停留在傳聞之中。
“這套刀法名為‘殺繚亂’,是我早些年所修習的刀法,重點在於對刀身的掌握,愈發熟練後,便可讓刀化人身,分外熟悉,使用起來如身體的部位一般,隨心所欲。”樊昊看向眾人,不緊不慢的介紹起來。這套刀法對於他們特別實用,是兵衛們在打牢刀法基礎後,萬里長征起步最有益的一招。
只是這招痛澀難忍,訓練起來分外辛苦,早年的兵衛們並不具備這樣的思想條件,因此樊昊也從不傳授。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已然做好準備,再私藏下去就得說他吝嗇了。
無錯書吧見識此招玄妙的兵衛們紛紛抽刀學習,這一套刀法沒有複雜的招式,也就是將刀法基礎使用方式進行排列組合,重點是對刀的控制程度,刀隨心動,才能到達玄妙之境。所以僅僅演示一遍,他們便將招數記下,自行開始訓練。
樊昊點點頭,兵部現在的狀態是他想要看到的,說不定還可以從這裡發現優秀的苗子,挑選進入“那個地方”……
“樊大人,有兵部的信。”正當樊昊打著算盤時,身旁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兵部作為公家機構,一般情況下很少來信,上級有要求或任務,都是直接密使送達,不可能是這樣的信件。難道是張鈺?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便確定了下來,不提先前幾封就是這樣送達的,而且除了他,估計也不會有人寄信了……
看來有新的訊息了……樊昊想。他一把接過信封,迅速拆開,仔細閱讀起來。
沒過一會,他的臉色陰沉的好像要滴出水來。
竟然從桫羅一路追殺,這些傢伙當膽大包天,不知“死”字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