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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鐵骨

看到這些東西,樊昊心中不安的感覺愈加強烈。按照他對李寶暖的瞭解,他十分疼愛自己這個女兒,無論工作多麼辛苦,只要提到這個女兒定是喜笑顏開,滿臉欣慰。他的女兒很愛手工,每次有什麼新的作品,李寶暖都會愛不釋手地帶在身上,在同事的面前炫耀一番。時間久了大家也就習慣了,後來慢慢有人開他玩笑,稱以後女兒嫁人老李不知道要流多少馬尿,估計比這些年在兵部流的血都多。明知道是調侃,但李寶暖總是默默接受,臉上掛著標誌性的微笑。所以,女兒送的東西,李寶暖向來是從不離身,如今隨意掉落此處,嵌進泥中,只可能是遇到什麼必不可免的突發事件。思及此,他揮揮手,示意身後的兵衛們加快腳步。在場眾人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們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只有道道刀刃出鞘的聲音,在這迷霧中分外清晰。

隨著眾人的深入,迷霧越來越重。現在就算是拿著最精準的地圖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因為周邊灰濛一片,根本看不到什麼標誌性的地點,更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淡淡的血腥味傳來,樊昊皺著眉頭,用鼻子在空氣中確認幾遍,在前方!憑著敏銳的直覺,樊昊很快便有了結論。他渾身肌肉繃緊,風箱一般的呼吸再次出現,調動著全身每一寸肌肉。兵衛見狀也是默契地按平日訓練排好佇列。十個人以樊昊為首,組成箭頭一樣的隊形,整體向外,這樣即使遇到包圍也可以將力量集中一點,以最大效率突圍,同時可以防範四面八方地進攻,做到相互照應。

雖然這樣腳步會慢上許多,但好在安全得到了巨大保證。視野在距離的拉近中漸漸清晰,即使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當看到前方場景的瞬間,兵衛們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就連樊昊,饒是久經沙場,但握刀的手仍然不自覺顫抖一番。

在眾人視野裡佔據絕大部分的是一棵有七八層閣樓那麼高的巨樹,按照樊昊的估算,也許都要接近十位的成年男性才能將其合抱一圈。粗大的樹枝向著四周蔓延,宛如一盞傘蓋,把這方天地籠罩其中,龐大的身影,讓人壓抑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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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眼的是,在這些成人手臂粗細的枝幹上,竟然四散懸掛著九名兵衛的屍體。他們的面容無一例外盡是恐懼與痛苦,似乎在生前遭受了不堪忍受的折磨。手指粗的麻繩深深勒緊他們的咽喉,凹陷的雙眼、被撕裂的嘴巴彷彿都在訴說屈辱與不甘。陣風掠過,屍體在樹上左右搖曳,在迷霧的襯托下更顯詭異。

而這滲人的場景,貌似是天羅的挑戰書,又或者是天羅的警告——再往前者,下場同此!

兵衛中有人早已按捺不住,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和殺害他們的傢伙決一死戰。這些親如手足的弟兄,前一天還在一起談笑風生,今天便天人永隔。

樊昊看著這些弟兄,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不擅言辭,比起用語言發洩憤慨,他更擅長的是用手上的刀刃來見真章。樊昊拉高衣領,把下巴埋在其中,儘量不讓自己抬碰見那非人的慘狀。面對天羅的威懾,他自然不放在眼裡,自從加入兵部的那天起,他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心生膽怯,只會讓你連握刀的手都控制不住,如果樊昊是膽小如鼠、藏頭露尾之輩,又怎會和天羅爭鬥至今?

樊昊沒有停留,腳步繼續向前。沒有時間哀悼,這就是戰場,生命如草芥,在家人眼中視為生命一部分的兒子、愛人,在戰場上也只是螻蟻,甚至連多看幾眼的機會都不存在。

復行數十米,前方隱約有刀劍碰撞聲傳來。樊昊屏息凝神,十億兵衛緊跟自己身後,貓著腰向前探查。

在前方的一處開闊地帶,一名身穿兵部制服的男子正被三名殺後圍攻。簡單辨認後樊昊很快便清楚該名男子身份,正是今早帶隊入山的六隊隊長——李寶暖。

之間李寶暖在三名刺客的襲殺之下苦苦支撐,一刀盪開左邊的刺擊後,李寶暖反手揮砍,給自己製造一片真空地帶。他本身武學天賦一般,但憑著勤學苦練可是拿下數次兵部比武大會小組冠軍,就是一招簡單的揮砍,他可能都會練上成千上萬次,也正是因此,他的基本功頗為紮實,每一次出招都可以將體力的消耗控制在非常精妙的範圍。故而面對三名天羅刺客的聯手進攻還能支撐到現在。看著眼前的情形,樊昊並沒有急著出手,先前兵衛的屍體,是天羅的挑釁,也是警告。這說明天羅早早就料到樊昊等人的到來,會不會藉著李寶暖這最後一個活口作為誘餌,引誘他們現身,從而一網打盡,這就不得而知。身為兵部統領,樊昊需要顧及身後這些兄弟的死活,所以他不能僅憑一身熱血就魯莽上前,一旦出事,便是整個兵部的災難。樊昊潛伏一旁,不動聲色,連帶著呼吸也漸漸變緩,儘量銷聲匿跡,多做觀望。

李寶暖看著身邊三人,不斷地體力消耗讓他有些力不從心,這樣的攻擊再來上兩輪可能我就撐不住了……不三輪……我還可以撐三輪……他不斷喘著粗氣,心裡盤算著。要不還是算了吧,憑我的能力,也是逃不出去了……李寶暖想,渾身的疲憊感山崩海嘯一樣湧來。他雙臂下垂,讓不斷揮刀產生的痠痛得到緩解。一陣刺痛突然從指尖傳來。啊……是舔娃做的小護符啊……李寶暖陷入回憶,舔娃自然是他可愛的丫頭,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很小的時候舔娃特別貪吃,每次想吃糖葫蘆可又牙齒不夠硬,只能遠遠看著,甚至有一次還將別人隨手扔下的棍子拿在手裡,一臉貪婪享受地舔舐起來,看到她的饞樣,大家笑得前仰後翻,於是舔娃這個名號便一直伴隨著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