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氣！張鈺心中一驚，這“塊人”身軀殘破成這副模樣，胸口還被當中挖了個窟窿，竟然還能吊著一口氣，當真是生命力頑強！張鈺趕緊從懷中去除一瓶粉末，倒在那拳頭大小的血洞中，不愧是費老研製的藥粉，效果真的出類拔萃。張鈺明顯感覺到“塊人”的呼吸變得平穩許多。雖然那蒼白的臉色並未得到任何的緩解。說是臉，但捫心自問，這根本看不出一丁點五官的模樣來，只有那輕微蠕動的小孔，還能判斷出是能吐人言的嘴巴。很奇怪的是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他的身上還是穿著淡藍色衣裳，繡著頭生二角的四爪飛魚紋，來到兵部許久的張鈺，一眼就認出這正是天啟兵部的衛服。

看來樊昊推測的沒錯，如果是這樣的話，極大可能就是田統領那一批出海探查的部隊。不知為何，張鈺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好像一個足以撼動世界格局的謎團正敞開在他面前，而他，就是那影響世界格局的鑰匙。

“呼……”張鈺深深撥出一口氣，額頭上竟不自覺露出縝密的汗珠。

“張大哥，怎麼樣了。”身後，傅木澄也跟了進來。在外面等了許久，不見張鈺出來，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傅木澄早就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始終竭力剋制自己。直到看到陳發財丟了魂似地衝出屋門，他才下定決心帶著司晨汐等人進入屋內。

看到面前的“塊人”，傅木澄也忍不住皺起眉毛。一旁的司晨汐和小桃兒早就忍不住開始乾嘔，實在是太噁心了。

就在他們進入的瞬間，那“塊人”的身體竟然也發生些許異變，張鈺這才注意，剛剛看似平整的肉塊，上面攀附了許多條紋，可能源於傷勢的緩和，他被撕裂的傷口處，這些條紋竟然浮現成密密麻麻數排的肉芽，緊緊貼著翻卷的肉塊，在空中向著另一半軀體蠕動，好像身體的本能還在拼命想要癒合。這一切，在他們看來都分外詭異。好像他的身體裡爬出一窩毒蛇來，但無論如何努力，爬到一般便失去了力量，那一道貫穿全身的傷口，對於這些肉芽，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看這樣子，還能開口說話嗎？”傅木澄臉色凝重地問道。這“塊人”現在太過虛弱，就像狂風中的蠟燭，隨時會消散一般。更別提再將他帶上馬車，顛簸一個月，那散發的陣陣惡臭，估計也夠他們喝上幾壺。

“不知道……也許我可以用氣流包裹住他。”張鈺說道，至於這個方法到底可不可行，能不能堅持到他們返回天啟，他心中也沒底。

就在幾人思索間，那“塊人”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身體狀態急速下滑，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清晰感覺到，他的生命在以難以挽回的速度飛快流逝。剛剛那看似平穩的狀態，好像只是極為短暫的迴光返照。

“他要不行了！”傅木澄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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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猶豫，張鈺大步上前，彎下身子，貼在那團“臉上”：“我是天啟兵部副統領張鈺，你去東海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出意料，沒有任何回應。

“我是天啟兵部副統領張鈺，你去東海探查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再次追問，聲音更大，語速也快上幾分。

但那“塊人”仍是渾身抽搐，沒有半點反應，宛如死去的枯木一般。

“事從急緩，我來試試。”傅木澄從懷中取出一個陶瓷小瓶，這是樊昊在出發前交給他的。裡面只有幾滴青紅的液體，剛剛開啟瓶塞，便有及其難聞且刺鼻的問道傳出，剛是聞上一縷，幾人便感覺腦袋裡有鋼針在來回穿梭。司晨汐和小桃兒更是面色慘白，抱著腦袋蹲伏地上，臉上盡是痛苦神色。

“這是什麼？”張鈺急忙問道。這個瓶子從他到達兵部以來，從未見過，此次出行更是不曾攜帶。

“我也不清楚。”沒有過多解釋，傅木澄走到“塊人”身邊，鄭重地看向他“兄弟，你揹負的秘密太沉重了。我敬你是條漢子！我們也沒有辦法，得罪了！”

話音剛落，傅木澄套上一副皮手套，輕輕捏起藥瓶。

雖然不知道具體資訊，但這個液體傅木澄並不陌生。曾經當他還是樊昊的統領助手時邊見過這個玩意，無論是多麼硬氣的傢伙，只要碰上這玩意，都會嚇得連連求饒。曾經就有一個極兇窮惡的連環殺人犯，一年之內殘害了上百名名普通百姓。被抓到時可謂猖狂至極，看人的眼神沒有絲毫情感，就像在看可憐的牲畜。當時的州府法規，要判罪必須得有簽字畫押。可面對如山鐵證，這惡魔愣是拒絕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樊昊也不是沒動用什麼特殊手法，可那傢伙就像個扭不動的鋼鐵，膝蓋碎成粉末也沒吭一聲，手指當面被剁成許多節也沒嚷嚷一下。直到後來從費老那弄到一瓶藥水，僅僅一滴，這傢伙就渾身抽搐，呼吸都接不上來，疼得他攥著傷口坐在地上來回翻滾。從那一刻傅木澄邊見識到這藥水的威力，它還有個貼切的名字————“鬼見嚎”

出發之時，樊昊曾預料過這種情況，特意將為數不多的“鬼見嚎”交到他的手上。

“萬一有什麼情況急需開口，可用此物一試。”傅木澄看不清樊昊的表情，只聽到他這句好似囑託的話語。

傅木澄從懷中取出一個極細的漏斗狀物品，上端是用來盛放液體的容器，下端則是銀針般粗細的針管。他俯下身子，將這根針管刺入“塊人”的太陽穴中。

看著他的動作，張鈺已經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之所以選擇太陽穴的位置，是因為自古以來相傳人腦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便在與之平行的大腦深處。也有傳聞說那是人類靈魂所在，只要有辦法去掉那塊區域，人類就會變成任人操作，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這不禁讓他想起了血妖的誕生，是否也與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