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結束後,柚柚和茶茶回到家。
手上只剩下一隻記憶骨。
明明那麼大一個人,可是最後只剩下一個記憶骨。
“柚柚,餓了吧?我給你拿點吃的。”谷心月走進儲存室。
阮臨舟和江妤陪著她們。
三隻幼獸一直跟在柚柚身旁,他們都擔心柚柚會撐不住。
柚柚一直沒說話,阮茶問她:“柚柚餓了嗎?”
柚柚點頭又搖頭。
明明她最愛吃了,不管在孤兒院還是來到荒星,她都最愛吃東西。
可是現在哪怕肚子咕咕叫,可柚柚都沒有想吃東西的慾望。
“這是什麼?”谷心月驚訝的聲音傳來。
阮臨舟跑去儲存室看,饒是他也怔住了。
“江妤,帶柚柚過來吧。”他聲音有些沉重。
江妤牽著柚柚的手,來到儲存室。
家裡的儲存室非常大,除了食物儲存室,還有物品儲存室。
往日空蕩的物品儲存室,現在卻是塞得滿滿的。
密密麻麻的都是她給柚柚準備的禮物。
而禮物足足一百份,也就是吳老太給柚柚準備的禮物到柚柚一百多歲。
禮物上面還標誌了從5歲到105歲的禮物。
這是來自吳老太對柚柚的愛。
柚柚終於忍不住,再次哭出聲。
吃完飯時,柚柚第一次發現,原來人在傷心的時候真的嘗不出味道。
吃過晚飯後,阮臨舟實在擔心,只能在客廳陪著她們。
還是阮茶開口說道:“你們讓我和柚柚單獨相處一會吧。”
阮臨舟夫婦和谷心月雖然擔心,但是還是點頭。
客廳只剩下柚柚和茶茶,還有三隻幼獸。
“柚柚,想不想看星星?”阮茶小心翼翼地問。
柚柚其實沒有心情,但她還是點頭了。
她不想掃興。
三隻幼獸看到柚柚點頭,笨重地搬來兩張椅子在門前。
柚柚和茶茶就坐在小院前,仰望星空。
三隻幼獸直接坐在不遠處的臺階上,陪伴著她們。
“茶茶。”柚柚聲音懨懨,沒有一絲精神,“姨奶奶會去什麼地方啊?”
早上茶茶跟她說姨奶奶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可是很遠很遠的地方是哪裡?
阮茶想了想,好一會才跟她說:“柚柚,我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面說,如果每個人都是一顆小星球,那逝去的親人就是身邊的暗物質。”
“我們會再見他們,但是也知道再也見不到他們。但他們的引力仍在,或許是化作風,或許是化作雨,又或者是化作泥土,與我們光椎繼續彼此重疊。”
“姨奶奶沒有離開,只要我們記得,她就沒有離開。”
阮茶說這話的時候,正好一陣風吹過,柚柚感到臉上癢癢的,彷彿是誰撫摸著她的臉。
其實柚柚聽不太懂茶茶說的話,茶茶說得好複雜,但是她聽懂了姨奶奶或許化作風,化作雨,化作泥土陪伴著她。
就像剛剛那一陣風一樣,或許就是姨奶奶在安慰柚柚。
“可是,我想姨奶奶怎麼辦?”柚柚小聲地問,“我想牽姨奶奶的手怎麼辦?”
阮茶摸了摸柚柚的頭,“會有機會的,雖然還要很久很久,但是我相信,我們一定會與姨奶奶重逢的。”
柚柚乖巧地點點頭,她靠在茶茶肩上,抬頭看星星。
“姨奶奶會變成星星嗎?”
“會的。姨奶奶也會化作星星,在天上看著我們。”
柚柚沒再說話,沒一會阮茶的肩上溼了一片。
“茶茶,我後悔了。”柚柚說道。
“怎麼啦?”
“我之前許願想要長大。”柚柚甕甕地說,“可是長大一點都不好玩。”
剛長大一歲,柚柚就要面對姨奶奶的離開。
阮茶沒說話,她伸手攬著柚柚,讓柚柚能舒服地靠在她肩上。
“如果我還是三歲的柚柚就好了。”柚柚小聲說道。
“不管幾歲,我都會陪在你身邊。”阮茶並不是情緒外露之人,但此時的她只想讓柚柚安心。
聽到阮茶的話,一直沉默的三隻幼獸也湊上來。
“嗷嗚!”
“喵嗚!”
“咿咿!”
我們也會一直陪著柚柚的!
柚柚摸著他們的小圓頭,沒一會竟靠在茶茶肩上睡著了。
今天對於柚柚來說實在太累了。
阮茶輕聲說:“好好睡一覺吧,都會好起來的。”
死亡教育對於柚柚來說過於殘忍,可這又是她必須學會的。
這一夜柚柚睡得並不踏實,阮茶一直哄著她,她後半夜才穩穩入睡。
三隻幼獸看到柚柚睡著後,才回到他們房間。
一向鬧騰的他們,此時分外沉默。
人類壽命太脆弱了,他們一定要好好守護在柚柚身邊。
第二天柚柚醒來時,還有些迷茫。
她微微一動,阮茶馬上醒了。
柚柚看著茶茶眼下的烏青,就像大熊貓一樣。
以前姨奶奶常跟她說,小朋友要早點睡覺,才會長高高,不然就會變成大熊貓。
想到這,柚柚下意識地喊姨奶奶,還沒開口,她才想起。
姨奶奶已經不在了。
她嘴巴一撇,眼淚在眼眶打轉。
“柚柚怎麼啦?”阮茶馬上關心地問。
柚柚搖搖頭,她忍住眼淚沒掉下。
不能哭,會讓關心她的人傷心的。
“我沒事。”柚柚聲音糯糯的,她不想讓茶茶安心,卻不知道她這樣子讓茶茶更加擔心。
下樓後,阮臨舟夫婦還沒起床,原本溫馨的客廳,此時卻變得空蕩蕩的,總感覺少了什麼。
阮茶走到儲藏室,拿出麵包,加熱好放在桌上。
三隻幼獸幾乎一晚沒睡,聽到柚柚房間傳來的聲音,他們一下子就醒過來,連忙下樓陪柚柚。
“吃早餐吧!”阮茶說道。
“嗯嗯。”柚柚重重點頭,可是吃到姨奶奶提前做好放在儲藏室的麵包後,她沒忍住掉金豆豆,她連忙偷偷拭去眼淚。
飯桌上的氣氛有點壓抑。
“柚柚,我們去澆水餵雞吧。”阮茶開口道。
柚柚點頭。
於是吃過早飯後,她們來到後院,看著生氣勃勃的田地,柚柚心情好了一點點。
她拿著水管給田地澆水,阮茶則是幫忙鬆土。
“之前撒的種子發芽了!”這是柚柚之前和姨奶奶一起撒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