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姨奶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血色,閉上眼睛像睡著一樣。
“姨奶奶!”柚柚喊著就要跑上去,可是當她觸碰到姨奶奶時,姨奶奶的身體只剩下一點點溫度。
柚柚一下子哭了出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阮茶心跳加快,心中湧上一種不祥預感,她快步走上前,伸手放到姨奶奶鼻前。
她渾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茶茶,姨奶奶怎麼了?”柚柚哭著問茶茶。
阮茶眼淚在眼眶打轉,但她知道自己要冷靜,她努力穩住身體,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柚柚。
姨奶奶已經沒有了呼吸。
三隻幼獸彷彿早有預感,他們都僵住在門前,像是不敢面對姨奶奶去世的事實。
見茶茶沒回她,柚柚又趴在姨奶奶身旁。
“姨奶奶,你怎麼還沒不醒?”柚柚哭得一抽一抽。
阮茶良久才回過神,她擦乾眼角的淚,想要扶起柚柚,可是柚柚不想放開姨奶奶。
“柚柚乖,姨奶奶只是……”阮茶聲音已經哽咽,“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聽到茶茶的聲音,柚柚撕心裂肺的哭聲發出,小小一個她不明白姨奶奶去哪了,可是她隱隱約約明白,姨奶奶不會再把她抱在懷裡,然後哄她說“我們柚柚最乖了。”
阮臨舟夫婦聽到聲響時,來到吳老太的房間,他們都愣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就差一天……”
江妤立馬走上前抱著柚柚和茶茶。
阮臨舟已經聯絡處理後事的人,他想到了什麼,檢查醫療機器人的記錄,看到上面的記錄,他怔在原地。
吳老太的身體早就撐不住了,各項資料顯示,她熬不到柚柚生日的。
或許就是抱著要給柚柚過完生日的想法,才強撐到今天。
這是她對柚柚最後的愛。
知曉所有真相的阮臨舟,忍不住悲傷,他抹去眼角的淚,繼續交代後事處理。
因為後事需要人手,阮臨舟夫婦都去忙後事,阮茶則去通知谷心月,讓她來見姨奶奶最後一面。
頓時,整個房間只剩下柚柚和三隻幼獸。
柚柚哭得一抽一抽,彷彿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乾。
她剛剛聽到了,叔叔說姨奶奶去世了,要找人來處理後事。
她沒有家人了,又只剩下柚柚一個人了。
柚柚腦袋瓜昏昏,她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下一秒身體卻暈倒在地。
正在此時,一雙小手接住了她,柚柚沒有摔倒在地,昏過去前,她好像看到一個小胖子,擔心地看著她,頭上還有兩隻角。
柚柚覺得他好熟悉,又想不起來,她的小腦袋瓜已經不會思考,徹底昏睡過去。
她做了好多好多夢。
夢到剛來荒星的時候,姨奶奶雖然一臉嫌棄,卻依舊把她帶回家。
快要到家的時候,姨奶奶卻放開了她的手,柚柚一邊哭一邊追,可姨奶奶卻越離越遠。
最後她只聽到姨奶奶說:“我的柚柚,要一直幸福快樂長大啊。”
柚柚醒過來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她看了看周圍,自己已經不在家裡。
處理後事的人已經來到,星際處理喪事沒那麼複雜,量子化人體,沒有骨灰,只有一個記憶骨。記憶骨會留下死者最幸福的記憶。
在此之前,會有一個告別儀式。
“柚柚,去跟姨奶奶說說話吧。”阮茶聲音已經沙啞。
柚柚看到姨奶奶已經躺在棺中,看著就像睡著了一樣。柚柚腦袋嗡嗡響,眼淚止不住地流。
“姨奶奶……”柚柚聲音一出,眼淚就直流,她連忙擦掉,姨奶奶總是說柚柚是最聽話的小朋友,就連摔倒了也不怎麼哭,是個堅強的小朋友。
但此時的柚柚根本忍不住,她抽泣地說:“姨奶奶,我會乖的。”
“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柚柚的話讓在場的人再次忍不住落淚。
她還小,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
柚柚把眼淚擦掉,她知道的,姨奶奶不會再回來了。
“沒關係噠,姨奶奶去做草莓王國了。”
旁邊的谷心月止不住哭泣,她沒想到,昨天和吳老太像平常一樣道別後回家,那竟然是最後一面。
如果知道昨天是最後一次見面,她應該緊緊擁抱吳姨的。
她這才發現,好像她們相識以來,都沒有擁抱過。
阮茶走上前,伸手環抱著柚柚。腦袋裡一直浮現和姨奶奶相處的日常畫面。
她是重生回來的,所以她比其他小朋友早熟。老師父母對待她都是跟大人一樣。
只有姨奶奶和柚柚真的把她當做小朋友一起鬨,可這麼好一個人,卻這麼走了。
想到這,阮茶心如刀割。
三隻幼獸安靜地蹲在旁邊,臉上都是悲傷,眼角的淚痕仍沒散去。
惡龍身體更是有些虛弱,他剛剛那一瞬居然能化形救下柚柚,可是化形過後,他的身體明顯虛弱下去。
可他不能倒,不能讓柚柚擔心。
他們知道人類壽命並沒有獸類長,可他們還沒做好準備接受吳老太的離開。
明明昨天還那麼幸福,明明昨天還充滿希望。
吳老太好友並不多,來悼念的人並不多,老師和家長都來了。
他們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方桑寧和陸星和擔憂地看向柚柚。
“不用擔心,有我在。”阮茶看出他們的擔憂。她一定會好好照顧柚柚的!
方桑寧上前抱住柚柚和茶茶兩個小朋友,她沒有多說什麼話。
此時言語都是蒼白的,她只想給她們一個溫暖的懷抱。
悼念的人都離開後,屋裡再次只剩下他們幾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工作人員喊道:“時間到了,蓋棺。”
柚柚如夢方醒一般,淚水還在眼眶打轉,但她這一次沒再大哭。
她聽工作人員的話,和茶茶一起給姨奶奶扶棺。
當棺消失在眼前,柚柚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阮茶攬著柚柚,但實際上她也控制不住地哭。
“告個別吧!”工作人員提醒道。
柚柚朝著姨奶奶消失的方向大喊:“姨奶奶,我會想你的!”
阮茶則是小聲說:“我會照顧好柚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