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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郭公子,這詩是你作的嗎?

席間。

林珙翩翩跪坐,他神色淡然淺飲著酒水,漫不經心得聽著席間閒聊。

“梅家大公子,竟將二公子都請來了。”

“範若若出落得越發標緻了,這才女之名無愧啊。”

“哎,方才我見梅府外,範若若跟二公子起了爭執?”

“不是你說的那回事,這才女公子,多少登對。”

“不對!......”

林珙含笑的眉眼一凝,他隨手將酒杯放下。

身旁伸過來一隻錦衣,大咧咧得拿起他方才擱下的酒杯。

林珙輕抬眼皮,對上郭保坤討好的笑,他勾起笑,不置可否看著郭保坤殷勤斟酒,擦拭瓜果。

“諸位,今日詩會,便開始了。”

“現下春風和煦,正是一年好時節。此次詩會便以春風為題。”

“頭籌者,我梅府新得的瑤池玉鳳便贈與他了。”

梅府大公子坐在上首主人位上,他笑意熱烈對著下首矜貴的玄衣點了點頭。

二公子居然來赴他的詩會,實在是太長他面子了。

父親若是知曉,必定會再重視他幾分。

若是這次能與二公子結交,往後他在梅府的地位便能越發牢固。

梅府大公子目光自二公子與其身旁殷勤討好的郭保坤身上打量,眼神裡是勢在必得的決心。

“既然諸位都這般謙遜,那我得了這個巧,”

“在下先賦詩一首,博諸位一笑。”

男賓席間站起一人,那人拱手見禮,落落大方。

是權貴家培養的貴族子弟,進退得宜。

林珙輕瞥了眼身旁興致盎然的郭保坤,他抿了口酒。

今日同郭保坤一路,他竟察覺不出有人跟隨,若非是他親自指派,他竟不知這京中危險如影隨形。

陳萍萍的人會不會發現,這事是他激進了。

往後行事,自當再謹慎些。

藤子荊,若你與郭保坤相遇本就是人為安排。

你的死,當真是不值。

他放下唇角邊的酒杯,輕抬眼皮,自然迎上了遠處白紗帳裡打量的眼神。

範若若收回目光,她尷尬得低下頭,僵硬得在面前案牘上找尋。

林珙輕輕一笑,他端起酒,一飲而盡。

他看得清楚,是范家姑娘,這是記掛上他了。

“林哥,”

郭保坤探著身子,小聲得喚著身旁的詩仙。

這頭籌今日必然是他郭保坤!

有他林哥在,席間誰能越過。

林珙輕瞥了眼郭保坤,這世間良將舉止猥瑣必有所大計。

“林哥,鬥詩你參加嗎?”

林珙淡笑,搖了搖頭。

“林哥,幫我作首千古絕詩吧。”

林珙含著笑目光審視打量著郭保坤,後者神色哀求,雙手合掌連連拜他。

終是年歲輕,想要些浮名罷了。

女賓席間。

“若若,你作一首吧,那盆瑤臺玉鳳你一定會喜歡的。”

梅小姐秀手遮著嘴,小聲得跟相鄰的範若若交談。

“那瑤臺玉鳳,開了花可是好看了。”

範若若下意識看了眼對面那身淡漠的玄衣身影,她淡笑著對梅小姐點了點頭。

林珙,自詩會開始至今一直安靜飲酒,似漠不關心。

她還從未聽聞過其在文道一脈上的聲名。

他一個武夫,竟這般輕視她。

她範若若便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才女。

“諸位,獻醜了。”

兩道同時響起的話語。

林珙端著酒杯的手一停,他垂落眼眸,餘光裡靜靜看著對面起身的高挑少女身影。

席間,眾人抬眸看向煢煢站立的兩道身影。

又是這兩人。

眾人同時放下酒杯,停下交談,翹首以待望著這兩位。

方才府門前,便瞧見了范家若若與郭家之子在門口針峰相對。

沒想到,這兩人羈絆這麼深,又對上了。

梅家大公子輕掃了眼下首諸多玩味的目光,府前一事他也收到了訊息,本是尋常摩擦而已,現下麼。

他下意識看向下首那道矜貴的身影,這郭公子分明是二公子的人。

范家若若,范家獨女,這幾年才女之名也有不少子弟愛慕。

這要怎麼轉圜?

範若若柳眉微微蹙起,她抬眼看向對面同她一道站立的身影。

郭保坤。

她淡淡收回目光,這郭保坤素日在京都有些才名,不過只是些虛名。

他,不是她的對手。

郭保坤自信起身,方才從林哥手上求來了絕詩,此次詩會便是他郭保坤之名傳頌南慶各地。

“諸位,獻醜了。”

郭保坤一愣,誰跟他作對?早不早晚不晚,他作詩他也作詩?

知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

郭保坤壓著怒氣,掃視了眼席間,在對面白紗帳下瞧見一道嫋嫋婷婷的身影。

好一個細腰。

郭保坤理了理衣衫,他揚起笑頗為儒雅得見禮,

“小姐,你先請吧。”

他郭保坤,熟讀君子書,席間相讓,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反正,這頭籌他郭保坤板上釘釘。

範若若輕瞥了眼爽快坐下的郭保坤,這人雖然狂悖了些,倒也不辱沒其父禮部尚書聲名。

她婀娜見禮。

“範府範若若謝過郭公子。”

郭保坤睜大了眼睛,竟然是那範若若,若是早知道,他說什麼也不讓。

“諸位,若若獻醜了。”

“黃鶴春風二千里,山人佳期碧江水。

攜琴一醉楊柳堤,日暮龍沙白雲起。”

“好!”

“才女之名若若小姐當之無愧,”

“好詩啊,若若小姐這首詩當真是意境深遠,情感真摯。”

梅家大公子輕輕拍手,他嘴角含笑遙遙向範若若祝賀,範若若這首詩確實不錯,若是沒有意外,應當為頭籌。

梅公子看了看風輕雲淡的二公子,他又瞧了瞧一臉淡然的郭保坤,這郭家公子看樣子是還要再作詩。

他面色為難,郭公子的詩詞他也是有些聽聞,往日間各家詩會,這郭公子亦是頗為熱衷。

只是這詩句麼。

陳善可乏。

可如何婉轉提醒?

梅家大公子沉了沉眼眸,今日當真是運氣不佳。

“郭公子,方才謝郭公子相讓。現下若若已經做完詩,郭公子請吧。”

範若若施施然落座,郭保坤這廝羞辱她范家,現下他該有此報。

她輕移眼神,目光落在郭保坤身旁淡然飲酒的二公子身上。

這次,你要如何為他出頭?

“郭公子,”

範若若眼神閃爍,她再次揚聲提醒。

林珙輕瞥了眼遠處不依不饒的範若若,這范家姑娘是個黑心腸的,她詩句一出,這頭籌基本就穩了。

可這範若若藉著提醒郭保坤,實則逼郭保坤不得不作詩。

不算多高明,但郭保坤卻退不得。

陽謀。

他垂下眼眸,指腹淡淡摩挲著酒杯。

可惜,範若若註定要失望了。

“郭保坤,我姐叫你呢。”

“你方才不是要作詩嗎。”

“到你了。”

範思轍嘴巴一吐,瓜子皮飄在案牘上,他瞧了瞧隔座一直不起身的郭保坤。

活該。

跟她姐比作詩?

郭保坤,你吃S吧。

梅家大公子高坐在上首,他頭疼得閉了閉眼,郭家公子這回不作詩也要作了。

他苦著張臉,範若若的態度異常明顯。

那範思轍,火上加油。

勸是勸不得了。

席間,所有人的目光彙集到郭保坤身上。

郭公子這臉面,今日算是被范家姐弟踩到地上了。

郭保坤傲慢得扯了扯嘴角,他摺扇一張,端的是公子翩翩。

他輕搖著摺扇,神閒氣定得起了身。

郭保坤不屑得瞥了眼煽風點火的範思轍,又瞧了瞧對面席間苦苦相逼的範若若,最後環顧了眼席間眾人看戲的臉。

呵。

我郭保坤,今日便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是凡人與詩仙的差距。

想打他郭保坤的臉,問過他哥沒。

“諸位,”

“郭某獻醜了。”

郭保坤傲然抬了抬下巴,摺扇輕搖。

林珙輕飲酒水,神色淡然。

“娉娉嫋嫋十三餘,”

郭保坤搖著摺扇,閉著眼睛,背誦著滾瓜爛熟的詩句。

席間,氣氛一默。

好詩啊。

簡單七個字,竟憑空勾勒了一位粉面含嬌,娉娉婷婷的青梅少女。

範若若淡然的容顏一凝,她目光思索,這句詩確實不錯。

“豆蔻梢頭二月初。”

範若若抿嘴。

“春風十里揚州路,

捲上珠簾總不如。”

席間,寂靜無聲。

“砰。”

林珙隨意將酒杯一擱。

聲音清脆,似驚雷乍響。

眾人紛紛自陶醉中甦醒。

“好!”

這郭公子,當真是真人不露相。

郭保坤一改高傲的姿態,他拱手見禮,態度謙遜,似乎早就料定了結果。

“郭公子,這詩是你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