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豬妖的腦袋用繩子穿了起來掛在架子車把手上，再把屍體一一擺好。
這些可都是他的生死兄弟啊，可得給他們留個體面。
眼前就是城門，來往的百姓也漸漸多了起來。
許多行人幾乎都偷摸瞄著陳平生，有的小聲低語：
“好像是那頭肆虐了許久的豬妖，這年輕人……”
“這麼多好漢的性命就換了一頭豬妖，他的臉色好難看啊，那麼多好友，就剩他一個了！”
“唉……捉刀不易啊！”
“呵！這妖魔亂世出門在外，誰還不死幾個親朋好友啊？捉刀不易種地就容易了？”
……
陳平生沒有在意這些百姓的討論，他保持著嚴肅的表情，走到城門處。
守城士兵他認識，二人以前打過不少次交道。
張覺，個子不高，卻很壯實，後天中實力算是頂端的。
他看著陳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陳平生點了點頭：“嗯。”
張覺沒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看著陳平生拉著架子車走進城門。
這一路上，他受到了太多眼神。
大多都是敬畏，同情，心疼。
陳平生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要的就是招搖過世。
這樣一來，他們幾個拼死殺了豬妖的事情就會傳開。
為了讓效果更好一點，他甚至去往皇城司的路上還繞了繞路。
於是，大街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描繪著這麼一場畫面。
“你們知道嗎？”
“那誰不知道啊。”
“原來你也知道啊！”
“呵，都知道了！”
“那年輕人，真是個漢子！”
……
陳平生終於到了皇城司衙門。
看守大門的兩名校尉看著陳平生，也著實愣了一下。
普通校尉的實力跟他們這些捉刀人差不多，也就後天境界。
所以看到陳平生他們斬殺了快先天的豬妖，都呆住了。
“陳哥，你們合起來殺了那豬妖？”
“除了你，他們、都死了？”
陳平生看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他們一個叫李春海，一個叫宋達文，臉上長著淡淡的胡茬，臉上帶著些青澀。
境界一般，實力一般，勇氣卻不一般。
加入了皇城司，就意味著失去了自由。
若有妖魔殘害人間，捉刀人沒有接的懸賞，他們首當其衝！
陳平生記得幾年前自己走的時候，那兩個看門的校尉也很年輕，如今卻沒有見到他們的身影。
他點了點頭：“嗯，都死了。”
李春海眼中閃出一絲落寞：“什麼時候我能死在妖魔手裡就好了。”
宋達文笑了笑：“那你死之前一定要換幾個啊。”
陳平生看著他們：“好好活著，才能殺更多的妖魔！”
活著才有輸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說完，他徑直走進了皇城司衙門。
衙門裡一如往常地熱鬧。
可是看到陳平生之後，裡面再度變得安靜了起來。
他們看到了把手上掛著的豬妖腦袋，看到了架子車上的屍體。
陳平生沒有看他們。
他也不想跟這些人交朋友。
身為捉刀人，說不定今天還在喝酒，明天連對方的屍體都找不到了。
他走到了案臺。
依舊是身材肥碩的劉管事。
“劉管事，我來交差。”
劉管事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陳平生，他的表情也嚴肅了許多。
“別山野豬妖？”
陳平生點頭：“嗯。”
劉管事接過豬妖的腦袋，打量了一番之後，開始動筆。
過了一會兒，劉管事抬起頭將條子遞給了陳平生：“領了賞賜好好休息。”
“這些死去的捉刀人，有時間去看一下他們的家眷。”
陳平生點了點接過條子，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這豬妖的賞賜竟然是三千兩銀子，他全身上下都不超過四百兩銀子。
其中有三百兩是周羅平跟姜鶴的賞銀，還有七十兩是文能武給的。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本巽風刀法能賣些銀子。
至於白鶴遊雲，這本輕身功法也就比燕子輕身強了一些，跟如今的燕子歸巢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陳平生沒打算練，他準備找個機會也出手了。
先天之下的功法，皇城司對此的限制不多。
寶器，幾十萬兩銀子，殺一百隻豬妖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三十萬兩……
他轉過頭，出門之前看了一眼在坐的捉刀人。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陳平生身上。
陳平生朝他們點了點頭：“諸位，以後要接任務可以帶上我。”
眾人聞言，表情精彩至極：
斬殺豬妖，除了你都死光了，你讓我們帶著你？
那些屍體有的很明顯不是豬妖弄的……
這小子好狠！
……
陳平生見沒人理會他，又看著眾人奇妙的神情，頓時有些無奈。
自己倒是可以單獨接懸賞了，只不過尋妖也是一門手藝。
沒有幾個妖怪匪徒跟豬妖這麼蠢的，禍害了什麼地方就一直呆在那裡。
他張了張嘴，想辯解一番。
但是想著不會有人相信，遂作罷。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苦笑，隨後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出門右轉，賞善罰惡房。
齊老爺子依舊躺在躺椅上假寐，聽到有動靜，他睜開了渾濁的眼睛。
“又來交條子了啊？”
他看了看陳平生，從他手中接過條子：“豬妖？”
他抬起頭看著陳平生：“你一個人做的？”
陳平生搖了搖頭：“幾名好友一起做的。”
齊老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站了起來，轉身朝後面的櫃子走去。
過了一會兒，齊老回來，手上多了一張銀票：“三千兩。”
陳平生微微躬身接過：“多謝齊老。”
齊老點了點頭，再度看了看他：“你的刀有些鈍了。”
陳平生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齊老笑了笑：“該去打把新的了。”
陳平生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這老爺子不簡單啊。
他點了點頭：“多謝齊老提醒。”
老爺子朝他擺了擺手，再度躺在躺椅上閉上了眼睛。
陳平生躬身徐徐後退。
他握了握腰間的橫刀：“是該打一把新刀了。”
現在的他有了三千多兩銀子，應該能打一把不錯的橫刀。
至於寶器，還是等攢夠了錢再說吧。
他搖了搖頭，隨後快步走向皇城司衙門大門。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陳平生眉頭微皺，轉過身來。
“陳哥，統領要見你。”一個年輕的校尉看著陳平生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