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之後，他讓元芳儘快查詢宇文成都家族，以及和蕭國君有關的所有資料。

自己則收拾衣裝準備進宮面聖，誰知異變突生，宮中的皇帝被折磨的憔悴不堪。

為免惡鬼繼續纏身，他決定夜晚不睡，強行捱到白日睡覺。

然而，手下的某個太監在準備安神湯藥時，動了手腳，好不容易睡著的皇帝。

很快就做起噩夢來，手腳胡亂揮舞，內棺春香卻和那太監同流合汙，將其他人刻意支出去。

眼看皇帝發病卻無動於衷，待到太醫趕到時，皇帝脖間竟不知何時被塞了一條枕巾，險些將他勒死。

此時狄仁傑正和張建之會談，對方說起皇帝的身體日漸虛弱，眼看大限將至的事。

狄仁傑卻覺得很奇怪，上次他為其診脈時，分明是強健有力的脈象，只因無法安睡。

稍稍驚懼，怎麼就至於會性命不保呢，張建芝不置可否，勸說狄仁傑加入太子陣營。

原來皇帝的身體出問題之後，梁王和太子都開始招攬勢力，準備在奪位儀式上鬥個輸贏。

而太子顯然更加名正言順，可這一切未免也發生的太快了，不過是查個案子回來的功夫，皇帝的身體真的會惡化的如此之快嗎？

他陳生提醒張建芝，此時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可能就中了他人計策，到時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二人聽聞皇帝寢殿的動靜，先擱置話題，狄仁傑急步衝進殿內，只聽太醫風吹來。

大喊著皇帝病天，而底下的宮女太監更是哭成一團，他頓感不對，大步上前把脈。

隨後又將皇帝扶起，失真只見一口氣吐出，氣息便已恢復了。

得知皇帝睡前只喝了一碗安神湯藥，狄仁傑細細嗅聞藥碗，隨後將殘渣抹於手帕上，默默收了起來，將底下人都遣出去。

之後，又責問起封春來，明明是太醫，卻居然看不出，只是一時閉氣引起的昏厥，動不動就喊著皇帝稟天，這如何說得過去啊？

風春來立刻認錯，稱自己只是過於害怕惶恐。狄仁傑念在他上次救駕有功，便未再追究。

回到龍榻之上，皇帝其實已經轉醒，問狄仁傑前來所為何事。

狄仁傑原本不欲多說，尤其是見皇帝被鬼怪之事折磨得如此心力交瘁的模樣，但對方卻一直追問。

他不得已便如實說了，永昌縣疑似有無頭惡鬼行兇之事。

原料這話一出，皇帝更加確信世上有鬼。

狄仁傑眼看勸說不動，便與皇帝約定，將手頭這個鬼案破了，到時會向他證明究竟是鬼怪作祟，還是有心之人刻意而為，從而也能將宮中之鬼抓到。

得了旨意之後，狄仁傑回到府邸，開始翻閱資料。

終於，他在一本開皇實錄中找到了線索。

當中記載，開皇三年，隋文帝將蕭尉與果義軍合併，組成蕭果尉，在士兵左臂上刺上血鷹作為標誌。

開皇六年，大將軍元紂反叛，被皇帝以斬頭顱砍左臂為懲罰，而自此之後，這就成為了蕭國尉對付背叛者的一式。

看來無頭鬼正是利用這個儀式，殺死了背叛他的江家人，而眼下的案子也在復刻當年的慘案，甚至讓人抓不到一絲破綻。

狄仁傑決定再次探訪恩濟莊，卻看到那日被他們詢問過的三個老人中的一個，只剩下沒有左臂和頭顱的屍體，唯有龐九叔倖存。

狄仁傑挑明身份，表明一定會還村民們一個公道，破解案件。

夜晚，宇文成都的鬼魂果然前來，他的氣場太過震撼，以至於元方都忘記拔出利劍。

狄仁傑無奈拔出寶劍擊向對方，卻被果斷彈開，無頭人似乎對他們沒有興趣，徑直走向一旁發抖的龐九叔。

驚袍一揮，老人已是身手分離，這過於真實的一幕，讓在場之人都不敢動彈，眼睜睜看著宇文成都提著手機離開。

狄仁傑大受打擊，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這個案子確實是鬼魂報仇，他憂心於向皇帝許下的承諾，不知該如何收場。

而元芳也開始產生消極情緒，主動向狄仁傑請辭，兩人均陷入低迷。

狄仁傑此時突然想起那些屍體被割掉的左臂，以及當初曾泰被發現是梅花那位時，左臂上的刺青。

這些畫面交替閃現在腦海裡，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狄仁傑決定再試一次。

他回到官道的案發現場，在死者被發現的地方，赫然有一座石碑。

可惜，當初他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死者身上，壓根沒注意到這石碑有何特別之處。

只見杯底有一個很小的洞口，狄仁傑摸索一番，竟拿出了一塊寫著“內位”二字的玉牌。

看來，這就是死者深夜乘坐馬車前往神都，而且確定能讓城門開啟的東西了。

這也讓狄仁傑一行遇到的困惑得到解除，死者根本就不是什麼江小郎，而是皇帝的內尉革領孫殿臣。

這也是兇手要砍掉他們左臂的原因，那位的左臂刻著梅花刺青，只要驗屍必定會被人知曉。

於是，兇手假借所謂宇文成都鬼魂殺人的傳言，順理成章地砍掉了死者的左臂。

而現在的問題是，如果遇害者都是那位，那麼也就意味著皇帝身邊出現了不容小覷的危險。

同時，狄仁傑也需要思考另一個問題，兇手既然為人，而且目標是那位，又為什麼會對恩濟莊的三個姜氏老者下手呢？

看來還是得把這姜家莊的慘案查得水落石出才行啊。

第二天一早，狄仁傑率人來到姜小郎墳墓前，決定開棺驗屍，一探究竟。

然而，掘地三尺，那棺木中卻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任何屍體。

此時的皇宮之中，皇帝與女兒太平公主聊天，她忍不住提到自己最放心不下的是大統究竟該傳給誰。

太子懦弱無能，不堪重用，武三思莽夫出身也不夠優秀。

武則天忍不住感嘆道，面前的女兒才是最合心意的，處事剛毅果敢，聰慧過人，完全是做儲君的最佳人選。

可惜，卻是個女子。

太平公主的神色有一瞬間變化，隨即又笑道：“母親不也是女子嗎？怎麼就覺得女兒不行呢？”

武則天只嘆口氣，說這些沒有那麼簡單。

太平公主也不再追問，依舊笑意盈盈地和母親聊天，似乎已經將剛才的話當作無傷大雅的玩笑。

此時，失蹤幾日的國師王致遠突然求見，說是和師傅商議過後，已經得出了能制住鬼魂的方法。

只需將一金屬打造的驅鬼法器放在殿前，讓雷電以其為渠道傳導至殿前，便可震懾惡鬼。

他又拿出一頂頭罩，稱戴上就能吸收天地能量，睡個好覺。

武則天如見救星，準備今晚就試試看。

狄仁傑這邊湧現出諸多疑問，江小郎的空棺令他思索良多。

第一個懷疑的物件，就是那個提供線索的高如鏡。

第一，如果真的是厲鬼作祟，陰兵殺人，為什麼不在屠殺姜家大院的同時放火燒死崗上所有姜姓之人，而非要等到四個月之後呢？

第二，如果宇文成都的厲鬼是為了報仇，殺死江姓所有的人，為什麼偏偏要放走他的最大仇家江小郎呢？

再有，人們修建廟宇就是為了供奉神位香火，如果宇文成都的魂魄真的存在。

那麼西臨將軍廟就應該是他的家，他為什麼會將自己的家焚燬呢？

這一切既不符合陽間的邏輯，也不符合陰間的邏輯。乍一聽起來毫無破綻，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仔細推敲之下，卻是漏洞百出。

“大人，如果六十年前那樁案子也不是厲鬼所為，而是一個殺人滅口的巨大陰謀。”

“那麼六十年前發生在江家莊的慘案和最近發生的滴血雄鷹案，一定有一種內在的關聯。”

說得好，與我所想一致，看來我們要馬上行動。

況且剛查案四個月，居然都沒發現姜家莊核心人物姜小郎的屍身壓根不在，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而曾泰獲知姜家莊慘案的時間地點查案狀況均是從死人口中，他們立刻奔赴秘書省，開始調查檔案，從中搜尋江小郎的名字。

元芳率先發現，記載武德六年，姜加入右尉，一路升至漢陽將軍，最終在貞觀初年失蹤，但關於他失蹤原因的書頁卻被人撕下。

狄仁傑仔細檢視，發現這資料剛被人撕掉不久。

龐九叔說姜是解甲歸田，可官方資料卻記載他是因故失蹤。看來這裡面大有文章啊。

而在縣裡舊檔中找線索的曾泰，也有了新的發現。

據記載，貞觀八年時，曾有一批右衛軍官前來找江小郎，當時的縣城高如鏡接待他們，後來這群人卻神秘失蹤了。

姜家莊慘案發生四個月後，又來了一批軍官來找，上一批人和姜的下落，狄仁傑仔細查閱檔案，心中已經有了推算。

次日清晨，一行人來到高如鏡家中，狄仁傑開門見山，指出他就是那個江小郎，貞觀初年以前，這世上根本沒有高如鏡這個人。

江小郎，貞觀初年，你因為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率部下逃離了右衛軍中，來到河南縣，在邙山深處建起了姜家莊。

當時除了你的部下之外，沒有任何人見過你的真實面目，也沒有人知道江小郎這個名字。

你為了怕幼位追查，便化名高如鏡，買通了當時的官吏，替你增補了身份文牒。

你便將家人留在了姜家大院，而你自己卻住進了縣城之中，從此你就再也沒有回過姜家莊。

兩年之後，也就是貞觀三年，你混進了縣衙，坐上了縣城的位子。

郭老說的，草民不明白。

“哦，是嗎？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是因為時間太長了，還是因為你年齡太大？”

貞觀八年，又未得知了你的下落，派了一批軍官來河南縣追查。

沒有想到的是，接待這些軍官的人就是你。

當時永昌縣還叫做河南縣，身為縣城的江小郎也見軍官前來追查，自己本有些慌亂，但得知他們並不認識自己的面貌之後，就放鬆了下來。

一個陰毒的計策開始成型，他將軍官們騙到自己從來都沒有住過的姜家大院。

謊稱江小郎要第二天才能回來，讓他們在此等候，背地裡卻令部下大開殺戒，將軍官們全部殺掉。

誰知四個月後，又來了一批軍官將，十分急躁慌亂，想起上次軍官追來時說過是家人暗中傳信。

於是更覺得這些部下和家人遲早有一天會出賣自己，一個更狠更血腥的解決辦法被他構思出來。

“我先找到了一個叫虛穀子的道士，命他散出風去，說是四個月前在姜家莊的那樁血案是宇文成都的厲鬼所為。”

“因為我所有的部下都知道我與宇文成都的恩怨，他們聽聞此訊後深信不疑，非常惶恐。”

“花大價錢僱來一批專職殺手，而後用計將查干的六位軍官騙到西鄰將軍廟中，將其等俘殺。”

“而後放火將廟燒燬，又率人趁夜來到姜家莊，縱起大火，將住在港上的所有江姓舊部全部燒死，殺人滅口。”

“好歹毒的計策，虧你想得出來！”

“此事結束後，草民心中的悲劇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件事折磨了我一輩子。”

你為什麼要從右衛軍中逃走？

“哎，貞觀初年，軍中查出我參與侯軍及謀反，因此派人偵尋。”

“我見勢不妙，便在營中設伏，殺死了前來偵訊的檢校右衛將軍孫大乘，而後率部逃走。”

一切竟然是這麼一回事，真是令人唏噓感嘆。

可狄仁傑又是怎麼推測出高如鏡是江小郎的呢？

原來證據就在那兩頁被撕掉的資料上，一個死去幾十年的人，為什麼還會有人對他的資料感興趣？

這使得他有了江還活著的猜想，而曾泰送來的資料，就把這種猜想證實了。

原來幾十年前，負責接待右衛軍官的就是高如鏡，聯想他和此案的聯絡。

加之整個永昌縣也就六個九十歲以上的老人，高如鏡的年齡和江完全吻合，這便讓狄仁傑破了此案。

江小郎坦言，那個撕掉書頁的紫袍人半個月前曾找上門來要挾，讓他將當年姜家莊慘案詳細敘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