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提起盛眠，語氣裡滿是感慨，“是啊，你們在一起這三年，每天的早餐都是盛小姐親手做的，她為了給您準備早餐，每天不到五點就起床。”
“擔心您會吃膩，她就專門跟廚師學廚藝，變著花樣給您做呢，我從沒見過比她更溫柔體貼的女人了。”
陸霆梟雙眸低垂，望著滿桌的飯菜，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這些……她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
傭人道：“盛小姐說只要您吃的開心，誰做的不重要，特地叮囑過我們，不用跟您提起這件事。”
陸霆梟薄唇抿了抿，將手中的碗筷放下，大步朝別墅外走去。
傭人看了眼滿桌沒動的早餐，無奈地嘆了口氣。
……
盛眠剛到公司，就被陸霆梟叫去了辦公室。
盛眠看見他，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昨晚他站在雨裡，給她打電話的場面。
她不自在得抿了抿唇，問道：“陸總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陸霆梟望著她拘謹的表情，神色微凝。
他薄唇翕張，正想說些什麼，忽然鼻尖泛起酸澀，打了個噴嚏。
盛眠猛地睜大了眼睛：“你……你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陸霆梟揉了揉鼻尖，正想說自己沒事，卻在對上盛眠擔憂的目光後話鋒一轉，“嗯……大概吧。”
盛眠連忙走到辦公桌前，用鞋尖在他礙事的腿上輕踢了下，道：“腿挪開點。”
陸霆梟照做，將自己的腿收回來。
盛眠蹲下身，從辦公桌的櫥櫃裡取出藥箱，從裡面翻找出一盒感冒藥出來。
“喏，把藥吃了。”
陸霆梟望著被遞到自己面前的感冒藥，神色微怔，“盛眠，你是在關心我嗎？”
盛眠將藥隨手塞進他手中，冷聲道：“誰關心你啊！少在這自作多情！”
陸霆梟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藥，“這還不算關心？算了，我已經習慣你口是心非了。”
盛眠沒想到他竟然會耍起無賴，雙眼頓時睜圓，怒瞪著他：“我只是怕你訛上我！不過，生病也是你活該，誰讓你在自己逞能淋雨呢！”
陸霆梟薄唇微勾。
還說不是關心？
分明就是在意他的。
他取出兩顆藥，乖乖服下，“這下總行了吧？”
盛眠彆扭得輕哼一聲，“陸總，你叫我過來，不會只是讓我監督你吃藥這麼簡單吧？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出去了。”
“等等——”
陸霆梟叫住她，將一份解除勞務關係的合同遞了過去，“這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
上面已經簽了他的名字。
只要盛眠簽字，走完公司相關流程，就再也不是他的秘書了。
盛眠驚喜接過，“你真的同意了？”
她還以為陸霆梟不會同意呢，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簽了字！
陸霆梟望著她眼底滿是欣喜之色的模樣，心口一陣堵塞。
離開他就那麼值得開心？
真是小白眼狼。
他這三年對她不夠好嗎？
因為一個沈銘洲，居然就要離開他。
但對上盛眠滿懷期待的眉眼，陸霆梟將心底的不滿強行壓了下去，道：“對，我放你自由。”
這是他欠她的。
盛眠緊緊握著那份合同，心底說不出的複雜。
明明是她堅持要離開的，可真到了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心底還是隱隱有些不捨。
畢竟她跟了陸霆梟整整三年。
而這三年裡，攢了太多或美好或甜蜜的回憶。
這些都是無法輕易抹去的。
盛眠用力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從痛苦的情緒中抽離，從桌上拿起筆，準備簽上自己的名字。
總要邁出這一步的。
簽完字，她和陸霆梟就徹底結束了。
只是，筆尖還沒來得及落在紙上，手背忽然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按住。
陸霆梟道：“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
盛眠如同被電到一般，快速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目光警惕道：“你不會是想反悔吧？陸霆梟我告訴你，做人得言而有信！”
陸霆梟默默盯著她看了片刻，才道：“我沒有反悔，我同意你離職，但……不是現在。”
“什麼？”
盛眠滿頭霧水。
陸霆梟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AC專案還沒結束，這個專案傾注了你所有的心血，你忍心做到一半就離開嗎？”
盛眠抿了抿唇。
她的確有些捨不得。
AC專案從立案開始，就是由她一手負責的，現在總算正式步入正軌，她卻要離開了。
見盛眠表情有鬆動，陸霆梟立刻道：“AC專案已經快到收尾階段了，最多一個月，等圓滿結束還會有一筆豐厚的獎金，你真的要放棄嗎？”
盛眠緊緊握著那隻筆，卻遲遲沒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暗暗咬牙，瞪向陸霆梟。
這人怎麼每次都能精準拿捏她！
半晌後，她將手中的筆放下，堅持道：“留下可以，但這份合同必須得放在我手裡，如果你和宋雨柔再惹我不高興，我隨時都會簽字離開。”
陸霆梟緊皺的眉心緩緩舒展，笑著答應：“好。”
盛眠沒想到他這次那麼好說話，總覺得這其中沒那麼簡單。
她想了想，忍不住道：“陸總，我現在就是個小職員，AC專案好像不歸我管了呀，想讓我留下也可以，但必須給我復職。”
陸霆梟勾唇：“公司程式還沒走完，我立刻讓人撤銷，你現在依舊是我的秘書。”
盛眠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不過，我這個秘書連間像樣的辦公室都沒有，沒法辦公。”
陸霆梟今天格外的好脾氣，縱容地指了指他身側的桌子，“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以後你就在這辦公，我保證你的位置沒有人能搶走。”
盛眠順著陸霆梟指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這裡竟然多了一套辦公桌。
她深深看了陸霆梟一眼，望著他雲淡風輕的表情，頓時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陸霆梟，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