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哥兒搖頭:“我的戶籍在安肅,要回去考。
舅爺爺說不過幾百里,比那些祖籍千里的官家子弟,方便的多。”
“有道理。”看來大哥也不好寄籍考了,算算時間,沈靈竹希望他今年能過縣試、府試,甚至是院試取中。
回家的路上,她有些不確定的說:“爹,大哥又多讀一年書,今年應該縣府院一次過吧?”
不料聽到池二爺一句斬釘截鐵的:“不會。”
她十分驚奇:“為什麼?”
“因為今年是鄉試之年,沒有院試。”沈池瞥她一眼,“你都沒有問過先竺?”
“沒有,明年會有院試嗎?”沈靈竹以為的三年兩試,好像算錯了。
沈池掐指一算,道:“後年有院試,大後年有鄉試,大大後年有會試。
但這中間不一定什麼時候會加一場恩科。”
“還以為大哥和松竺哥今年能中一個秀才。
不過不要緊,能過縣府兩試也是好的,願大哥中試。
我們到真武廟給他上香祈願去。”正好快走到真武廟,沈靈竹立刻要去拜拜。
沈池皺皺眉:“科舉的話,拜孔廟更靈驗吧?”
“都拜都拜,今天佛寺我們也去。”沈靈竹決定一會兒找娘一起去。
或許是她拜的心誠,到了二份裡順縣縣試結束,沈先竺那邊真的傳來縣試上榜的好訊息,只等四月府試再傳佳訊。
而京城這邊拾掇好的客棧,則因為環境好價格優,小夥計盧安靈醒討喜,新到的掌櫃九叔沈瀟憨厚,很獲好評。
且除了盧婆婆做的鄉野小菜外,又有九嬸從姥爺那裡學的幾道菜式,和姥爺黃守川偶爾來支應後廚,生意一天好似一天。
客房幾乎一有人退,馬上又有人租住。
這天上午,沈靈竹忙完食鋪的活計,正和姥爺在外城逛著街選購食材,忽聽身後有人喊“川叔,小竹子。”
“咦,大槐舅舅?”她轉身就看見黃大槐牽著馬快步走來。
姥爺拍上他的肩膀:“黑了,怎就你一個人,小竹子的爹呢?還有五淮呢?”
大槐笑道:“池二爺,哦不,八老爺已經接到五老爺,路上車馬擁擠,他們派我來打個前站,先到文明門前排隊。
對了,我們路過府城時,胡太太和先竺、大竹子他們,剛好在食鋪住著,說是要等著府試。”
沈靈竹聽著不對:“你們和大伯沒回縣城一趟?”
大槐跟著他們兩個往回走,且壓低聲道:“沒有,五老爺說路上耽誤時間不少,當要儘快進京敘職。
我們進入直隸前,有給家裡去信。”
“也好,大槐舅舅跟姥爺到食鋪喝點水休息會兒,我替你排隊去。”沈靈竹認為大伯母是接到信,才去府城專門等大伯的。
否則也不會帶著還小的弟弟妹妹,走一百多里。
“人多,你一個人不行。”大槐看著街上人來人往,擠來擠去的人群。
他甚至發現有幾個過分機靈的眼神,在打量路人。
而姥姥十分認可他的話,“回食鋪後,找你簡彰哥排隊去。”
三房的沈簡彰,是在三爺爺的請託下,跟著九叔一家進京的,目前在食鋪做事。
沈靈竹想了想,同意,“大槐舅舅,你剛剛怎麼將我爹的池二爺,又改回八老爺了?”
“是五老爺讓改口的,說是以前在村裡任人胡亂叫著就罷,以後在京裡走動,該怎麼叫就怎麼叫。”大槐跟著沈淮在外見識之後,覺得很有道理。
五老爺畢竟當官的,改口稱大老爺定會讓族人以為他故意不按大排行,是在疏遠族人。
所以,只好委屈池二爺,再次改回池八爺或八老爺。
“我支援大伯。”沈靈竹馬上丟開這個話題,問起大伯沈淮的身體如何,瘦了還是胖了。
她本以為京外的車馬再多,也不過半個時辰就能等到人,沒想到一等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見到變得又黑又瘦的大伯。
當然,一起進京的方師爺,也不恍逞多讓。
大家見面時,沈簡彰和另一個沈家子,早給後邊人讓了好幾次位置。
而大伯沈淮一入城,不及與家人多說話,稍事梳洗便前往吏部報道。
直叫全家人等到衙門下衙許久,他才回來,並且一進門即道:“二弟,和我同去閣老家拜訪。”
“大哥好歹吃點東西。”沈池看看天色,已經快日落。
沈淮笑著搖頭:“我明日即刻履新,今日必得上門拜謝的。”
沈池欲言又止之時,沈靈竹端來銀耳羹:“大伯喝這個,不佔時間。
我和娘已將您帶來的特產理好,現在包一個您好拿去做見面禮。”
“嗯,我喝,這一年辛苦你們姐妹了。”沈淮比了比她的個頭兒,不錯,長高不少。
“不幸苦,大伯快點喝,我去包禮物。”沈靈竹一見大伯回來,頓覺身上的壓力卸下一大半。
她相信師姐已經訴他調職的由原由,大伯是聰明人,越是曉得原因,越會盡快拜見李首輔。
沈淮很滿意小侄女的懂事,再看看二弟,還是有些不沉穩。
…
“等會兒說。”沈靈竹衝到房門前減輕動作進屋,看到大哥擦臉,她靜待片刻道:“大哥想不想安全又快速的送大伯母到家?”
“當然想。”沈先竺丟下布巾不作第二想,儘管覺得問八歲的妹妹很傻,但他自己確實借不車馬,“你有什麼點子弄來馬車?”
沈靈竹招招手讓他出來,兩人在門口嘀嘀咕咕太專注,借針線回來的沈妙竹就沒上來打擾。
但不一會兒,這倆居然僅說聲“到外城一趟”就要走。
沈妙竹三兩步追上抓住二人後衣領拽回,得知硝石製冰的事擱淺,她想了想給兩人帶上百文錢買硝石。
……
她看看攤主,年歲比較大,又是個挑擔隨時串巷的,於是拽住大哥繼續尋找,這附近不僅寺廟道觀樹木多,又有幾個水泡子分佈,相對內城涼快好些。
所以沈靈竹可以繞幾條路多找找合適的買家,最後在書院百丈外找見個豎著字牌的攤位。
她等沒有客人時上前,仰頭直接就問:“你要便宜冰麼,十兩銀子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