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竹看向一臉喜氣的池二爺在大門口再次給官媒道著歉,且還封了個大大的紅封,不禁為他說話:“也許,他覺得對二姐好。
一般人家並不喜歡進門就當家做主的媳婦。”
姥爺也知大外甥女的性子,看似不聲不響,但目前沈家的庶務都被她牽著走,“女方提親總歸低男方一頭,對方既然有心,等一等又何妨?”
“也是。”沈靈竹表示姥爺說的對,並重重點頭。
姥爺被她的話和動作逗笑,“你到底哪頭兒?”
沈靈竹正要含糊過關,沈池那邊已經牽騾車走來,他發現老丈人臉色不好看,忙用上尊稱:“岳父大人,勞您久等。”
“嗯。”姥爺黃守川不鹹不淡的點點頭。
沈靈竹連忙說:“爹,你來騎馬,讓姥姥坐車裡歇歇,他半夜起來熬羊湯,到現在還沒休息。”
他們新鋪子還是以羊肉湯、胡辣湯為主,但增加了油餅,減去了蒸饅頭包子。
而且因為外城的食鋪和小攤位多,他們一開始只做這兩樣湯,可以賣到中午,暫時省去做小炒。
“用不著。”沈池和岳父黃守川一起開口。
他拉過老爺子手裡的馬,說道:“小竹子扶姥爺上車,我將馬系在車上就行。”
等車子走回麻線衚衕,還未到家時,沈靈竹看姥爺還是忍不住掀開車簾,問道:“為什麼那麼著急?”
沈池停下車並瞄了瞄衚衕裡一對母女走遠,才轉頭低聲道:“我聽到訊息,宮裡可能要選秀。”
“爹聽誰說的?”沈靈竹回憶一下,拜年時,他們除了能進入韓先生或程世叔家,其他的都只投個拜年貼在門房。
沈池道:“你忘了,上午開業時謝小哥兒到店裡送賀禮。
他走的時候,在我耳邊提過一句。”
“回家,交換庚貼。”黃守川果斷放下簾子。
一旁的沈靈竹卻若有所思,直到送走媒人和陳小旗,家裡也知道了選秀的訊息。
黃如月此時不再埋怨丈夫給孩子從速定親,不跟大哥大嫂商商量了,她只道:“希望八字相合。”
“三天後就有結果。”沈池完全不擔心,合八字是最好辦的,雙方都滿意的情況下,八字怎麼都合。
姥姥這時道:“五淮幾時能回京,定親他趕不上的話,起碼要讓你們大嫂來。”
“娘子,你幫我給大嫂寫封信?
今年先竺還要縣試,這邊小定喊他們過來,定會影響到他。”沈池也知道自己沒給兄嫂支會一聲,不大好。
黃如月橫他一眼,挽著親孃拉著小侄子回房商量信怎麼寫。
而姥爺則去忙活明天的一些食材篩選。
只她和池二爺前往外城的鋪子,才有機會說話:“爹,真的假的?
想那汪老公也是久經風霜,他怎麼可能會告訴謝小哥兒宮裡的事。”
他們此刻是步行,她緊緊盯著池二爺的臉。
而沈池果然有幾分心虛,“我……”
“你騙我們?”沈靈竹輕聲問。
“也不算,是我那天去汪宅送拜年貼時,謝小哥兒請我進去喝茶,後來偶然聽見兩個送禮的小火者閒話說到選秀。”沈池發現小閨女還不信他,趕忙又道:
“有的話,我們再想給你二姐定親就晚了,防範,防範懂嗎?”
“噢。”沈靈竹心裡還是存疑的,她見到師姐首先說了此事。
沈妙竹沉吟片刻,道:“也有可能,過完元宵節就能知道。”
聽完,沈靈竹此時已經不關心池二爺的訊息來源:“也就是說你要在節前小定,陳千戶那邊會加快流程嗎?要不要傳個訊息給他?”
只是還不等沈妙竹回答,小盧安就從前堂跑來,“二姑娘三姑娘,前邊有位陳公子找。”
“陳?你倆不許去見。”沈池聽見,從後廚快步走出,並親自去前邊見人。
小盧安也被盧婆婆叫到一旁斥責。
沒等多大會兒沈池又匆匆回來:“是陳儒,我得到的訊息是真的。
他說最好合八字三天後,就小定。”
“看來,元宵節前定親的人不會少。”沈靈竹和師姐對視一眼,之後兩人特別注意到,城裡的媒人似乎異常忙碌起來。
沈池也不再怕哥嫂生氣,理直氣壯的在三天後給長女定下親事,陳儒本就為提親回京,事定後他又挑午後登門辭行。
還說將未來岳父母寫的信件帶走,說要到北溝拜見大伯母胡氏,並當面陳情。
黃如月則提出,“我親自回家和大嫂說,大竹子也一起回去。
先竺要縣試,家裡要春耕,不能耽誤他。”
“我也得回去看看。”姥姥是想看看兒媳的狀態,兒子一個大男人伺候不好孕婦。
她們知道鋪子騰不出人手,正好可以跟陳儒同行,安全上有保障。
而且,黃如月想趁著元宵節前回到順縣,然後把大竹子定親的訊息傳開,省的有人把閨女的名字報上。
沈池也知她的深意,沒多做考慮就同意,並道:“大哥最快會在正月底二月初進京,你們想進京再來。”
“我會將年前年後家裡的盈利整理出來,到時一起送來,儘可能早點還上印子錢。”他們不說,沈妙竹也是要回去的。
她得挑些人進京,姥爺年齡大了,最好回去縣城,請黎老軍戶來京。
事情一經議定,陳儒請大家準備一天,他推遲的次日再一起出京。
但他沒想到,岳家的人雷厲風行說走就走,行囊都是備好的,車子一套就能立刻出發。
沈靈竹跟著姥爺和池二爺,直把要回家的幾口人送出城外五里,才慢慢返回城。
而元宵節之後,終於正式傳出選秀女的事。
沈靈竹提意道:“儘快修整好另一條街上的鋪子,將它當成臨時的客棧出租。”
“小竹子說的有道理,秀女進京可是有好幾千,再加上隨他們一起來的家人或僕從不能跟進宮,定會在外邊租房住。”本朝喜歡選民女或低階官員之女入宮,所以姥爺很贊成她的想法。
沈池想想可行,於是道:“我這就去找謝小哥兒,店我們只是託管,他才是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