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往即墨騁懷裡探出小腦袋,抵住即墨騁的胸膛,白瓷似的精緻小臉神采飛揚。
她嬌聲,頤指氣使:“爹爹要聽沅沅的辦法!不許聽哥哥的!沅沅比哥哥聰明”
即墨騁相信自家小丫頭有聰明勁兒,但若說比慕容衍聰明,他暫時還看不出來。
“好。爹爹的沅沅是天底下第一聰明人!”
即墨騁為了哄自家閨女,如今是越來越會說好話。
“沅沅有什麼好辦法,說給爹爹聽聽吧。”
沅沅點頭,嬌糯的嗓音甜滋滋:“沅沅的辦法,不需要爹爹運糧草過去嗷”
即墨騁沒當回事,只是臉帶笑意,眼神鼓勵自家閨女勇敢表達想法。
“只要在幽州抬高糧價就好嗷”
即墨騁蹙眉:“若是抬高糧價,百姓更加吃不起,沅沅此舉不妥。”
沅沅小腦瓜搖晃:“妥的!妥的!孃親講過噠!抬高糧價,然後各地的糧商就會自己運糧食過來啦糧食多了就不值錢啦他們肯定不會再運回去到時候我們低價收賑災之餘,還可以填充糧倉”
簡單明瞭的話,令營帳中所有人耳目一震。
好……
好歹毒的法子!
即墨騁眼熱激動:“是孃親教沅沅的?”
“對呀”沅沅點點下巴,明媚又驕傲,“孃親超厲害對不對呀,爹爹?”
即墨騁喉嚨微哽,竟懷疑起自己到底是做了幾世好事,竟與那般優秀的女子春風一度,生下一女;竟有如此乖甜懂事又聰慧的女兒,伴在身側。
“沅沅,你與你的孃親同樣優秀。”
即墨騁說出這句話時,心下一鬆。
他承認,鳳清蘭的優秀,傾天下之力也難有第二人!
同樣,這句誇讚讓沅沅樂開了花。
沅沅捧著小臉,羞澀笑眯眯:“沅沅真的像孃親一樣優秀嘛?”
“自然。”即墨騁豁達輕笑,指尖劃過沅沅的鼻尖,“沅沅長大後,能繼承孃親的美貌、孃親的智慧,會成為天底下第一齣眾的女子,天下第一等出彩人物!”
下首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對小郡主的未來充滿期待。
即墨騁將沅沅遞與沈聽,吩咐姜義:“帶郡主去點一次兵,過幾日迎敵韃子,郡主一同觀戰。”
姜義領命,領著沈聽等人出了軍營。
沅沅出門前不忘將慕容衍拉走,即墨騁攔下。
“沅沅,你大哥得去幽州主持高價糧草——”
“不要!”沅沅擔憂望一眼慕容衍,兇巴巴衝即墨騁揮舞小拳頭,“要哥哥陪沅沅玩!”
即墨騁蹙眉:“鳳沅。”
“不許叫沅沅大名!”沅沅靈動的大眼睛微顫,濃密黑睫毛也跟著顫了顫,“不許!不許!就是不許!”
即墨騁無奈,正欲與沅沅講道理,即墨騁輕輕掙開沅沅的手,目光忐忑且堅定。
“沅沅先去玩吧,過段時間,等哥哥處理完幽州之事,定回來好好陪你玩。”
他很弱小,比另一個要弱小許多。
所以,他要成長。
他要擁有足夠的能力,護住自己的秘密,這樣……才能留在她身邊。
沅沅抿唇,哼了一聲,轉頭趴在沈聽頸窩,怏怏不樂。
哼!
好心餵給大狗狗!
乖乖哥哥也不乖了!
慕容衍見沅沅不高興,心疼地張口要道歉,想到如今的‘寡言性格’,以及他必須成長的目的,默默嚥了下去。
寧成跟在慕容衍身後,心驚膽戰,唯恐公子暴露出與常人的不同。
世人恐懼,定會將公子的‘邪病’當做惡鬼纏身,會燒死公子!
幸好,慕容衍及時嚥下了想要多說的話。
即墨騁對慕容衍吩咐了幾句,便讓他退下準備幽州事宜。
城主府中。
清風院,一處緊鄰清晏院的院子,不及清晏院大,但清淨清雅,無人打擾,適合秦小公子養病。
一連幾日,城主府沒有活氣兒,清風院如池塘無風,不起漣漪。
秦小公子在清風院的竹園散步,白衣不因風皺,絮官隨在他身側,細心照料。
“近日可有府外的訊息?”秦小公子問。
絮官搖頭:“一直沒有,公子不必擔憂,北域城安穩,並不遭戰亂侵擾。”
秦小公子輕輕抬頭,看向青綠的竹子:“不是此事。自從幾日前大哥與小妹出門,便沒了音信,我只是覺得不安。你若是得空,便去打聽打聽。”
“奴才明白。”絮官應下,扶著秦小公子回了房間,坐到墊了虎皮軟墊的木椅上,“公子,奴才這就出去打聽。”
秦小公子微微頷首,妖冶的眼中噙滿了擔憂與柔弱的病氣。
忐忑等待半個時辰後,絮官一瘸一拐回來,臉上憤憤不平。
秦小公子趕緊去扶絮官,溫聲緊張:“絮官,你腿是摔了嗎?嚴不嚴重?”
絮官氣急,轉頭衝秦小公子抱怨。
“公子,這城主府怕是容不下奴才與您!”
“方才奴才不過是詢問張管家大公子與郡主的去向,他便推搡奴才出門,摔到臺階下!”
“還說……說公子病弱,只需在清風院養身,不要管大公子與郡主之事。”
“公子!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好歹您是鎮北王的獨子,他憑什麼這樣對您!”
秦小公子按住暴躁的絮官,輕輕眨掉眼底的落寞:“此事不可遷怒他人。既然是張管家所為,本公子去找他便是。”
秦小公子安撫下絮官,披一件大氅,帶著其他僕從出了清風院。
他性子軟,身子弱,少問窗外事,但欺辱到他頭上,他不可能吞下去。
秦小公子領著數十僕從,從清風院到了管事院。
恰逢嚴戶拜訪完孟家回府,秦小公子朗聲攔住了他。
“嚴管家留步!本公子有事問與嚴管家!”
秦小公子冷著臉攔下嚴戶。
張管家雖是管家,卻也是嚴戶手下人,要開罪張管家,先從嚴戶下手也沒錯。
嚴戶見秦小公子來者不善,不明所以,但還是恭順頷首,盈盈一拜:“屬下見過二公子,不知二公子找屬下何事?”
“嚴管家,本公子身邊的絮官被你手下的張管家打傷,如今雙腿不便,臥在床榻,還請嚴管家給本公子一個交代。”
秦小公子沉眸,將事實道出。
嚴戶知曉張管家的為人,略微思索便明白了。
張管家不知二公子身份是鎮北王獨子,只以為二公子是個普通病弱小公子。
王爺不聞不問,他便瞧不起這位久居深院養病的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