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青辰軒內,燈火輝煌,伴隨著低吟淺唱和箏聲流淌。
正中一襲淡粉色深衣的女人,纖纖玉手撥動古箏,指尖飛舞,曲調悠揚。
曲子是戰國時期的《廣陵散》,據說戰國時期的樂曲,講述的是“聶政刺韓王”的故事,刺客聶政為了替恩人嚴仲子報仇,不惜犧牲自已,刺殺韓王的英勇事蹟,但經過不斷改編,早已沒了原來的激昂雅意,倒是隱隱透著一股悲意。
坐在主座的趙小軍似乎全然沒有聽出其中的悲愴,依然自顧自地笑著。
他已經拋棄了那套與末世格格不入的名牌西裝,換上了一襲絲綢長袍,腰間還繫著一條玉帶,整個人看上去竟有幾分古時豪族的氣派。
他一手端著酒杯,三名花枝搖曳的侍女圍在他身邊,服侍著他。
杜芳芳則坐在他旁邊,穿著一身金絲織錦的裹胸長裙,薄紗披在肩頭,露出半邊白皙的胸口,整個人柔媚至極。
她微微側身,依偎在趙小軍懷裡,輕聲說道:“趙少,這裡的生活倒也算不錯,比起外面那些拼死求生的人可強了太多!”
趙小軍眯著眼,輕撫著杜芳芳的後背,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傲慢和自得:“這有什麼,末世來了,強者為王。只要能抓住機會,吃香喝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說罷,他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美酒,神色更加得意。
杜芳芳依偎在他懷裡,嬌笑著,身體在他身上輕輕蹭動。
然而,趙小軍的注意力卻並不在她身上,而是轉向了坐在右手邊的蘇瑾卿。
他眼中帶著幾分戲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意地說道:“蘇小姐怎麼像是在躲著我?這幾日都沒見你,今日要不是我派人去請,恐怕還是難見上一面。”
蘇瑾卿坐在燈影的陰影裡,神色淡然,手中的酒杯舉了又放,彷彿根本沒有想喝的意思。
她環視了一眼房間內縱情酒色的眾人,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
隨後她微微抬眸,淡淡回應道:“堡內日常事務繁雜,近來要安撫鄧氏的家眷,實在是脫不開身。”
趙小軍聽到這個理由,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語氣中透著不屑:“那些家眷不過是些人質罷了,蘇小姐何必對她們太好?留她們一條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還需要你費心去照顧。”
說到這裡,趙小軍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神情傲慢至極。
坐在另一邊的穿著西裝的男人也推開了身邊纏著他的歌姬,幫腔道:“趙少說得對。這幾日我發現,那些鄧氏的家眷要求倒是越來越多,都是被慣壞了的毛病。我看不如找幾個挑事的殺了,讓剩下的老實點,蘇小姐又何必費這些沒用的心思呢?”
他的語氣冷酷無情,彷彿這些人的生死不過是隨意可拋的玩物。
接著他話鋒一轉,故作關切地說道:“咱們趙公子可是對蘇小姐一片痴情啊,這幾日沒見到蘇小姐,可是茶不思飯不想!”
蘇瑾卿目光冷冷地掃過眾人,語氣中透著不易察覺的寒意:“鄧家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以禮相待,給我們吃喝用度,如今我們反客為主,鳩佔鵲巢,已經是以怨報德了。現在居然還要苛待他們的家眷,趙少,這等事情你做得出來,我卻做不出來。”
她的聲音淡淡,卻帶著一種不可置疑的堅定,話語間似有千鈞之力。
房間內一時陷入短暫的靜默,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貿然開口。
趙小軍原本還算懶散的表情逐漸陰沉下來,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消退。
趙小軍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聲,揮手道:“蘇小姐言重了!不過是些落後我們幾千年的野人罷了,哪來的那麼多道德負擔?這些人要不是靠著咱們,早就死在喪屍口下了,能被我們支配,那是他們的福分。”
他的聲音逐漸變得自得,道“等我統一了這破世界,封他們幾個小官噹噹,也不算虧待他們了吧?”
趙小軍說著,眉頭微微挑起,目光中帶著幾分狂妄的野心。
杜芳芳在一旁連忙附和,嬌笑著湊近趙小軍:“趙少說得對,這些人只不過是封建社會的殘餘罷了,哪裡能跟咱們相比?以後趙少可就是這片天下的皇帝,給他們點恩惠,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她的聲音如同蜂蜜般甜膩,言語間滿是討好,惹得趙小軍的情緒稍稍緩和,臉上重新浮現出幾分得意的笑容。
蘇瑾卿卻並不為所動,冷冷看了杜芳芳一眼,隨即又轉向趙小軍,語氣依舊淡然:“趙少有這樣的雄心壯志自然是好事,但我相信,治理一個世界不僅僅是靠武力和恐懼來維持。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根基。如今鄧氏的人心不安,如果我們再對他們施加壓迫,只會讓事態更加難以掌控。”
趙小軍不屑地撇了撇嘴,滿臉不耐煩:“哼,民心?蘇小姐,你還是太天真了。這末世之中,誰還在乎什麼民心?只要有足夠的武力和資源,誰敢不聽我的?”
蘇瑾卿微微嘆了口氣,心中對趙小軍的狂妄與短視感到無奈。
就在這時,託尼鄧匆匆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