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思??片刻,一時間又忽然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老夫人能夠選中宋南音做景陽侯府的主母,便是看上了她端莊穩重,聽話懂事。
她向來都是別人說什麼便是什麼,又怎麼會話裡有話的暗諷他人?
趙媽媽搖了搖頭,急忙跟著宋南音進門,前腳剛剛邁進去,後腳便聽到了老夫人的呵斥聲:
“宋南音!給我跪下!”
江宸風望向她,眸中盡是寒光。
宋南音沒想到自己只是遲了這麼一步,便讓江宸風直接搶先了。
他看向自己,她也便看著他。
他眼神涼薄,她目光戲謔。
“叫你跪下!你耳朵聾了?”
江夫人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震的所有茶盞花花作響,幾滴茶水硬是飛濺了出來。
宋南音認得那個材質,是青玉的。
只是,這套青玉的茶盞,看起來質地奇怪的很,外面那一層釉,像是後塗上去的一般。
現下並不是關心茶盞的時候,宋南音聽到江夫人的話,巍然不動,甚至還挺直了腰桿。
江夫人沉不住氣了,即便現在侯府的當家主母是宋南音,可她畢竟是長輩,曾經也是一手掌管著江家,怎麼,到了宋南音這裡,便不管用了?
“你……你這是何意?還反了天了不成!”
“來人,她不跪,便硬壓著她跪下!”
江夫人一聲令下,趙媽媽和丫鬟就要上前摁住她。
宋南音三下五除二,便直接甩開她們的手,冷喝一聲:
“大膽!我倒是看看,誰敢動我!”
這下趙媽媽和丫鬟也猶豫了。
江夫人氣得不輕,沒想到宋南音能直接反抗,她記得,這臭丫頭是很聽話的。
也正是因為好拿捏,性情柔和,頭腦簡單,她這才將人帶回了景陽侯府,可現在算什麼?
“你……你……宋南音!你可知錯?”
“兒媳不知有什麼錯,竟然讓母親如此動怒!”
“你先跪下!”
江夫人直接說。
她站的筆直,又強詞奪理,讓江夫人心裡惱火。
總想著,今日是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的,不然在這個家,她還如何立威?
豈不是叫那些人都欺負到頭上來?
然而宋南音一動不動,反問她:
“我既無錯,又為何要跪?母親可當真是太偏心了,只聽了侯爺一面之詞,尚未問清楚緣由,便開始責罵,母親,您做主母之時,便是這種做派嗎?”
“你……你……”
江夫人沒料到宋南音如此強詞奪理,竟是逼的她話都說不出來。
好在趙媽媽也是個頗為理智冷靜的,急忙安撫著江夫人。
“老夫人,您的確是太心急了,何不聽少夫人把話說完,老奴瞧著,少夫人往日裡都是個通情達理的性子,斷然不可能作出紅杏出牆之事,這其中,怕是有許多誤會。”
趙媽媽一番提點,表面上,是勸江夫人,可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陰毒的氣息已然溢於言表。
這趙媽媽,自然也不是個好說話的。
聽聞先前江夫人許多事不方便親自出面,都是趙媽媽親自處理的。
不過好在,她能說得上話,江夫人還能聽進去幾句。
當即,原本氣憤不已的江夫人便坐回了藤椅上,動作緩慢又輕柔,拿起被震散的茶杯,小抿了一口。
每一個動作,都盡顯侯府夫人的端莊優雅。
不過這動作落在宋南音眼裡,就如同對她的凌遲一般。
上一世,宋南音看太多回了,江夫人這樣慢條斯理的動作,看似優雅端莊,實則是在壓制她心底的暴虐。
否則,江夫人作為武臣的女兒,是定然會出手將人打成殘廢的。
上一世的她有幸見過幾次,只是為了掌控自己,江夫人每每就用這種辦法,來壓制心中的怒火。
半晌過去,江夫人終於開口了。
“南音,是母親的不是,方才聽宸兒這麼一講,母親著實是擔心你,一個女人家獨自出去,平安無事還好,如果碰到什麼賊人,什麼外男,可是影響了你的名聲。”
看著江夫人一臉為了自己好的模樣,宋南音差點就感動了。
只可惜,她心裡很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
再精湛的演技,怕是在她這裡,也很難騙過去。
“母親,兒媳自然知道,可兒媳出門的之前已然打扮成了丫鬟的模樣,不過就是前往城郊去查我們侯府的良田和宅邸,聽聞前些日子,我們租賃的田地,有人在中間偷偷吃了回扣,被抓了個正著呢。”
宋南音故作誇張的說著,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江宸風。
走著瞧好了。
她皺起眉頭,委屈的落淚,急忙用帕子輕輕擦了擦,道:
無錯書吧“母親,您也知道,最近侯爺他經常去……”
“唉,這府中的開銷如此奢侈,我作為當家主母,應該得管好了家中的資產才是,,讓所有人都放鬆警惕,到時候這賬目虧損,誰吃了回扣,一下就便查出來了啊。”
江夫人一聽,還真就覺得宋南音說的有道理。
“哪知道……我前腳剛剛回來,後腳侯爺便叫人把我押送至此,還打傷了我的侍女綠竹,那可是我的陪嫁丫鬟呢!母親,兒媳當真是委屈的很。”
這一下輪到江宸風抬不起頭來了,他看著宋南音狡辯,氣不打一出來,偏偏好面子的江夫人,一聽到宋南音是為了侯府的開銷,便瞬間沒了對她的怒火。
尤其是那個不成器的宸兒,外面還養著一個曲楚然!
宋南音不找事就不錯了,竟然還主動幫著侯府賺錢。
為了榮華富貴,江夫人也得讓江宸風抓緊時間向她致歉。
江宸風有口難言,憋了好久,終是一個歉意的字都沒講出口。
宋南音說:
“罷了罷了,母親,何必為難侯爺呢,倘若對我一個婦人致歉,叫人知道了,侯爺的臉面往哪擱。”
原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哪曾想回過神來的江宸風,又提出來,讓宋南音為自己的說辭尋找證人。
江夫人不悅:
“宸兒,你可是景陽侯府的侯爺!怎可如此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