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號角連響四聲,烏桓兵如潮水一般,先是漲潮這會是退潮了。
烏桓兵和城牆之間的空地到處是箭支屍體,兵器,盾牌。
還有呻吟慘叫的傷兵,蠕動著往回爬計程車兵們,哀號遍野,慘不忍睹。
令鴆格立冶和令鴆休滿臉灰黑從兩邊策馬趕到,臉色懊惱之極。
“諸位將軍,戰事不太順利,我們看來要重新想辦法了,不然塞易儈大將軍定然降罪。”
令鴆得陰沉著臉站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問道。
令鴆休伸手抓過一隻水囊,拔開塞子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把嘴巴一抹,罵道:
“這幫該死的齊人豬中了邪了,怎麼個個都不怕死,我那邊都了城牆,硬生生的抱著同歸於盡,真他媽窩囊。”
令鴆格立冶也道:
“我那面也是,個個跟神鬼附體一般,箭插在肚子還抱著石頭往下砸,勾爪抓他們下來之時,半空中還伸手撓住我們的兄弟一起落下,確實邪門。”
令鴆得沉默半晌,問身邊的人道:“傷亡統計出來沒有?”
“我們一共陣亡一千四百兄弟,傷一千七百人,重傷的三百名兄弟已經按照規矩幫了他們一把,這一千七百人均可以再戰。”
那人答道。
令鴆得心中大痛,這樣的打擊簡直令他抓狂。
“齊人的傷亡保守估計在八百……”
那名統計的副將還待彙報,令鴆得舉手製止住他,淡淡道:
“他們死多少不是我所關心的,我關心的是,如何破城。”
那副將噤若寒蟬趕忙閉嘴退下;令鴆得沉吟額一會前道:
“將軍,現今這不進不退之局須得當機立斷。”
令鴆得聽出他話中的含義,偏著頭凝視他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趁早退兵?”
令鴆格立冶為他目光所攝,囁嚅不敢接話。
令鴆得忽然暴怒,白皙的臉青筋泛起道:
“我被這幫平民殺了一千多弟兄,你卻叫我退兵?這是何等恥辱之事,我烏桓族士兵何曾有過這樣的屈辱時刻?”
“末將的意思不是撤退,而是拼死一搏,兵力再分開攻城的話已是不智之舉,齊人百姓眾多,並不單靠那三兩千正規軍隊守城,還不如全力攻其一面,一舉而破之。”
令鴆格立冶話鋒一轉,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對!殊死一搏,初更前攻不下我們便迅撤離,初更前要是攻了下來,這城中百姓我將一個個的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當夜壺。”
令鴆休臉帶著殘忍的獰笑,咬牙道。
令鴆得實在沒有別的好辦法,這口氣要出,只能硬著頭皮。
當下大聲下令:“吹號!整隊,全軍押,丟了那些盾牌,六臺衝車全力撞開城門,其餘兄弟給我玩命的往城衝。”
“第一個踏城頭的授副將職,賞良田五十畝,錢十萬。”
眾將轟然應諾,踏出帳外。
號角聲聲再次吹起,城城下剛剛放鬆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雙方都知道,這一次將是殊死一搏,勝敗便在此一舉。
冉州城頭,死傷者無數,人們默默地將戰死之人的屍體抬下城牆,擺放在西門不遠處的校場。
婦女老人含著眼淚以溼巾擦拭血汙後,用黑布覆蓋軀體。
無數屍體,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大半個校場,教人觸目驚心。
還有的屍體落入城下,早已被火燒,人踏變的面目全非。
此時也無法收斂,只得待戰後,若能得保冉州安寧,還可辨認收斂。
若冉州城破,只能任日曬雨打,鳥獸啄食了。
司徒允肅臉滿是泥水和血跡,花白的頭隨風飛舞,手中緊握木棍,眼神堅定。
南北兩門的烏桓軍全部聚攏到西門處,隨著號角的吹響,蜂擁朝西門再次攻來。
葉離情大聲喝道:
“傷者下城,替換的迅城牆,這可能是烏桓軍最後一搏,打贏了我們就勝了。”
軍民精神大振,嚴陣以待。
這一次令鴆得下了狠心了,所有的人連盾牌都不頂,吶喊著衝向城池。
同時聚集了將近三千五百名弓箭手隔著護城河不斷的將箭支射往城頭守軍。
同時百餘人抬著六條粗大的圓木奔到城下,開始撞擊城門。
另外四千士兵沿著剩下兩百多架雲梯往爬去。
密集的箭雨帶來大量的殺傷,城頭百姓一片一片的倒下。
烏桓人在箭頭燃起火油,射到身便燃起大火,射到木料,房舍便是火光一片。
一時間城城下成了一片修羅場。
俞穆大聲命令城下百姓撲滅燃起的大火,又冒著箭雨命眾人將成堆著火的檑木丟下城去,運來準備燒開往下澆的冷水。
也成了救火之水,城頭哀號遍地,汙水橫流。
攀爬的烏桓兵的飛爪便如奪命鬼一般,不時的將城頭的人抓住扯下高牆,摔成肉餅。
只是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在猛攻之下冉州軍民死傷已經千。
稍微令人安心的是,城門處的抬著六隻衝車衝擊大門的百餘烏桓兵,已經被城樓的齊軍射殺殆盡。
橫七豎八的躺在地,城門雖有小傷,但一時還無虞。
連番的施射,烏桓人的箭支終於耗盡。
但是與此同時,城牆告急,數十名烏桓兵已經攻城頭,弓箭兵丟下弓箭加入攀爬攻城的一員。
在大規模的壓制之下,城頭的軍民自救不暇,讓烏桓兵鑽了空子。
城頭頓時陷入一片苦戰之中。
烏桓兵全副武裝,黑盔黑甲,百姓們手頭僅有木棍,石塊,鐵尺,小錘之類的武器。
和雪亮的彎刀比起來簡直像是玩具一般,彎刀閃著寒光帶起一蓬蓬的血雨,頃刻間數十人屍橫城牆之。
俞穆怒吼一聲叫道:
“正軍隨我迎敵,百姓們繼續往下砸,不能讓更多的人來,今日誓與冉州共存亡。”
數百名士兵跟著俞穆衝了出去,和幾十名攀城頭的烏桓兵撞到一起。
雙方呼喝砍殺在付出十幾條性命的代價後,終於將這股烏桓兵斬殺。
但是與此同時,城頭各處冒來更多的烏桓兵,百姓們無法阻當兇悍的烏桓兵的砍殺,城頭頓時成了一片血海。
俞穆帶著剩餘的幾百士兵來回衝殺,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眼見身邊計程車兵只剩百餘人,不由的仰天長嘆。
冉州城,難道今日你便難逃此劫了麼?
司徒允肅揮起大棍砸在一名烏桓兵的腦袋,將他砸暈後飛腳踹下城去,抬眼看到的是一片哀號和一邊倒的屠殺。
司徒允肅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闊步走出城樓,來到城牆。
身後十餘名親衛大叫道:“大人回來,那裡危險。”
司徒允肅昂然不答,迎著一名正從一名百姓肚子裡抽出彎刀的烏桓兵便衝了過去,手中大木棍兜頭蓋腦的砸去。
那烏桓兵乍看道一個鬍鬚花白的老頭朝自己兇巴巴的衝來,手裡的木棍帶著風聲掃來,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