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30
馮立那邊傳來訊息。
“南隊,嫌疑人開著車一直在環海公路上轉圈,目前已經在轉第三圈了。”
“繼續跟著。”
凌晨2:00。
馮立:“南隊,嫌疑人的車到了月亮灣,她停下了車,然後朝著海邊走去。”
南柯內心一緊,難道自已判斷錯了?不可能。
凌晨2:06。
手機裡傳來了王小二焦躁的聲音。
“南隊,我們跟丟她了。”
“跟個人都會跟丟,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她半個小時之前回了家,一直沒有出來。我和楊梅覺得不對勁,去了她家,門半掩著,人不在了。”
“她的車呢?”
“車還在她家樓下。”
“……”
“好了,撤吧,去接替馮立盯著嫌疑人。”
“不去找嗎?楊梅正在利用手機定位她的位置。”
“你傻啊,她知道你們在跟著她了,還會給你們定位的機會?”
王小二的聲音低了八個度。
“也是哈。”
凌晨2:15。
馮立那邊來了訊息。
“南隊,嫌疑人現在坐在月亮灣的礁石上,一動也不動,要不要上前去看看?我害怕……”
南柯猶豫了三秒。
“別,千萬別打草驚蛇。”
說實話,這句話,南柯說的沒有底氣,他在賭自已的判斷,嫌疑人最後的目的地絕對不是在那裡。
五分鐘之後,驗證了自已的判斷。
馮立:“南隊,她從礁石上下來了。等等,她去了旁邊的灌木叢裡。”
三分鐘之後。
馮立:“她採了一束花上車了。”
十分鐘之後。
馮立:“南隊,她開出環海公路了。”
“現在在哪條路上?”
“鎮海路。”
“好的,繼續跟著。”
掛完馮立的電話,南柯看到對面的西渡路上,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駛過去。
三分鐘之後,那輛越野車又從同一條路駛過。
三分鐘之後,那輛越野又從同一路段駛過。
南柯在內心默唸,來了,快了。
手握著皮卡車的方向盤,手心隱隱地冒了汗。
五分鐘之後,馮立那邊來了訊息。
“南隊,她從南山隧道出來了,現在往南山路上駛去了。”
南柯看了看時間,從南山隧道到鳳陽路,大概也就四五分鐘的路程。
南柯給沈川打去了電話。
“你那貓頭鷹的叫聲準備好了沒有,等我口令。”
沈川:“狗日的,我被蚊子包圍了。”
南柯注意到,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又從西渡路上駛過。
馮立:“南隊,嫌疑人的車輛拐到鳳陽路上了。”
也就是還有兩分鐘,嫌疑人就直奔這裡來了。
對講機裡,傳來了南柯自信的聲音。
“沈川,再忍幾分鐘,咱們的案子收尾了。”
兩分鐘之後,嫌疑人的車到了紅燈路口,雖然處於催眠狀態,但她仍舊本性未改,一腳油門闖了紅燈。
再然後,是急速的剎車聲,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她從車上下來,手裡抱著一束紫藍色的烏頭草花。
她沒有半分猶豫,徑直走向路邊靠坡面的位置,那裡已經有一束紫藍色的烏頭草花了,她將手裡的花放在了那束花的旁邊,定定地瞅了有十來秒,然後,突然跪下,咣咣咣地磕了三個響頭。
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裡響起了口哨聲。
一下又一下的,由慢及快。
一聲又一聲,跟催命似的。
她就跟收到了命令似的,突然之間站了起來,猝不及防地朝著馬路奔去。
幾乎就在她奔到馬路上的一瞬間,一輛隱秘在拐角的黑色越野車轟足了油門朝著她駛來。
也幾乎是在一瞬間,隱秘在斜對面的一輛皮卡車也以極快的速度從斑馬線上斜插了過來。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的同時,也響起了有節奏的貓頭鷹的聲音。
衝到馬路中間的那個她,猛然之間醒來,似乎嚇傻了,看著那輛皮卡車被越野車攔腰撞擊,巨大的衝擊力往馬路牙子上衝去,與她擦肩而過。
數秒之後,她終於反應過來,挪動腳步離開馬路的中央,靠著路邊的燈箱,瑟瑟發抖。
直到馮立走上前去,給她戴上了手銬。
不得不說,皮卡車真的經撞,目測那輛越野車有120碼的速度,只是右側門凹進去而已。
而越野車此時正斜靠在馬路牙子上,前蓋開始往外冒著煙,一聲巨響之後,前蓋下面開始冒火。
阿俊第一時間上前去檢視司機,接著是南柯。
越野車內,安全氣囊被爆開,司機趴在方向盤上,滿臉是血,處於昏迷狀態。
“宋肖,宋肖,醒醒,醒醒……”
她沒有反應。
救護車來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當,很快將傷者拉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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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點,市第一醫院。
宋肖身上多處骨折,腦震盪,經過搶救過後送到了普通病房。
醫生說,傷是真多,但沒有生命危險。
下午2:30。
在病房內,南柯見到了宋肖。
“你是亡命去的,那麼快的速度,安全帶都沒系。”
頭上繃滿了紗布的宋肖努力咧出一個笑容。
“是的,我是要和她同歸於盡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她沒死,而你卻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你覺得划算嗎?”
宋肖突然恨恨地瞪了南柯一眼。
“其實我可以全身而退的,要不是你……”
“不過,你這一招借刀殺人還是挺高明的,尤其是利用導致小曼離世的罪魁禍首馮豔豔去殺人。”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其實在你執意要跟著我們一起辦案的時候,我懷疑過你。但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你是一個聰明人的話,不應該去冒這個險。
直到我意識到兇手就是馮豔豔的時候,她這麼特殊的身份,為什麼要替小曼復仇?她背後一定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只能是你。”
“所以,晚上你故意請我吃飯,讓我脫不開身,然後佈置這一切。”
“唉……要是小曼知道的話,她不會願意你這樣做的。”
宋肖眼眶裡盈滿了淚水,開始抽泣。
“小雨,多好的一個人,善良,美麗,大好的年華,她不應該……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替她去死。”
長時間的沉默,宋肖問了南柯一個問題。
“馮豔豔是多麼可恨的一個人,即便是三條生命,都不能讓她有懺悔之意,這樣的人,她活著有什麼意義?你為什麼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去死呢?”
“從感情角度上來說,我比你更希望她死。但我是一名警察,我只能依法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