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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衛國天子寵妖妃

武法、道術是修者的根本,除非是至親至愛之人才能得知,一旦被外人知道修行的奧妙,很有可能形成隱患,在日後反噬自身。

閻四夕若是不慎落敗,將武法、道術傳給他人,對手實力增長暫且不說,他的弱點也會徹底被對方掌握。

太昊尚接連勸說了幾次,但看閻四夕無動於衷的樣子,心中暗暗焦急卻無計可施。

“也罷,秦廣軍主躲在閻王府中,他老人家都沒說什麼,哪裡輪得到我來操心?”太昊尚想到此處,不由心中一定。

他卻不知,蔣子文比閻四夕更為瘋魔,就算閻四夕身陷險境,他也絕不會出手相救。

閻四夕又想起一事,詢問道:“三元與我說過,帝君為阻止趙國鍛造無上道器,或許有起兵征討衛國的心思,你常年居住長樂宮中,可曾得到什麼訊息?”

“此事我雖有所猜測,但也只是紙上談兵。”太昊尚自嘲一笑,神色變得落寞,“帝君高高在上,又何曾重視過我?長樂宮常年蕭條,晨昏定省更不會讓我看到軍國大事。”

閻四夕聽他提及天舞帝君,心中輕嘆,默然片刻後又道:“帝君也是庶出的皇子,德妃的身份比起姑姑還要低些,幼時他常帶你我二人微服出巡,那份真心做不得假,或許其中另有隱情。”

“隱情?”太昊尚抬起頭來,冷笑道,“開國帝君有過令旨,太子冊立之後,諸皇子若子少母壯者,留子去母。燁太子受昭文帝君冊封之時,德妃不得不在陵寢前懸白綾自絕,朝天而去。彼時天武帝君年紀尚小,自小由太后撫養長大,若談及與生母之情,又能剩下幾分?昔日姑父如日中天,他是真的對你我真心流露,還是看中了閻羅軍的戰力?”

閻四夕一時間默然不語。

德妃是天武帝君的親生母親,但只不過是宮中最為卑賤的宮女,誕下龍子不過三四年,燁太子就被冊封為太子,因此被送入修建好的陵寢之中,以三尺白綾自殺而亡。

當時人人以為,燁太子登基不過是時間問題,可卻沒想到天武帝君橫空出世,在閻王的協助下攘外安內,逐漸收攏太昊王侯之心,最終成功登上天子之位。

他納桃妃之後,甚至還違背了祖宗旨意,廢去了這條殘忍無道的規矩,引得昭文帝君極為不滿,父子二人在金鑾殿針鋒相對。

天家也分長幼序,君臣亦有親疏分。

彼時閻王府如日中天,人人都覺得天武帝君與閻中興親如兄弟,故而特意為了他更改開國帝君的旨意。

可若真是如此,天武帝君應該更能體會太昊尚的心情才對,為何多年來對他置之不理?

太昊尚神色怨恨,引得周身法力也波動不休,引得湖面波紋盪漾、蓮花池內狂風四起,白雨跳珠亂入船。

“胖子!”閻四夕沉聲提醒。

太昊尚深呼吸一口氣,臉色恢復平靜,淡淡道:“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父為子綱,父不慈,子奔他鄉。表哥,我也不怕與你說心裡話,倘若當年之事真與他脫不開干係,我雖不會尋他復仇,但從此之後君臣之義、父子之情一刀兩斷。”

閻四夕神色微變,低聲傳音道:“隔牆有耳,慎言!”

水雲間內微風輕拂,雨聲不絕,閻四夕觀察許久並未察覺異常,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深宮內院困頓多年,你怎地還如此不諳世事?”閻四夕心絃傳音埋怨了一句,嘴上卻是問道,“衛國之事你多少了解些,與我說說情況吧。途經衛國時,我聽聞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與十年前大不相同。”

在太昊尚的講解下,閻四夕一點一滴了解到衛國的情況,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衛國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剛好卡在太昊皇朝和趙國之間,往東則是橫斷南北的十萬大山,往西則是流通蒼天域的九曲黃河。

太昊皇朝雖有神通境強軍,想要越過十萬大山和黃河並非難事,但太昊八軍常年駐守在萬族戰場,輕易不得調動。

否則人境大關失守,必受百家聖地追責,趙國亦復如是。

因此,倘若太昊皇朝真要在蒼天域掀起戰亂,一般情況下只能動用神通境之下的大軍。

如此情況下,想要渡過十萬大山或者黃河,勢必要損兵折將,而趙國在黃河另一側養精蓄銳,神通境之下的戰力絕不弱於太昊皇朝,拼個兩敗俱傷是得不償失的。

多種因素影響下,衛國也就成了蒼天域的兵家必爭之地,也成了太昊皇朝的心頭之患。

再說這衛國現狀,太昊皇朝如日中天,趙天子就算是為求自保,也不會坐視其吞併衛國,常常在暗中給予衛國兵馬糧草支援,就連玉清道也與其多有往來。

十年前舊皇濱天、新皇登基,人人都覺得衛國將迎來轉機,可這位新任的衛天子卻是奢靡無度、聲色犬馬,對國家大事毫不上心。

只因其後宮之中,有一位傾國傾城、美豔無雙的妖妃,將其迷得神魂顛倒,甚至一旬一次的早朝都要將其帶在身旁,特許其旁聽舉薦之權。

若衛天子只是無德無能就罷了,衛國還有文武百官治理天下,按理說不可能出現禍國殃民的隱患。

可偏偏妖妃時常在金鑾殿上出謀劃策,今天弄出分家加稅的法令,明天又有惡錢換新錢的政策,將衛國攪得天翻地覆,百姓怨聲載道。

“按你這麼說,那文武百官也不是白痴,衛天子也非易與之輩,為何任由這些惡政推行?”閻四夕奇怪問道。

太昊尚喝了一杯酒,低聲道:“表哥,衛國妖妃手段高明,她獻上的那些法子佈局千里,著實是令人心驚膽戰。此女看似是為衛國著想,政令推行時也確實使得國策充盈,可知道前兩年,文武百官才意識到,她其實是心懷鬼胎。好比那惡錢交易,十年前以二易一,五年前以三易一,今年卻變成了以五易一,搞得衛國京都蕭然買賣斷絕,餓死者滿道。”

惡錢為何物?

通俗的解釋,惡錢是由於朝廷的花銷日益增加,而國家現有的金銀銅鐵等礦產難以滿足開採需求,所以開始鑄造減重的銀錢。

一枚新出的銅錢,只有惡錢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價值,用這些錢來購買民間物資,一來二去惡錢也就遍佈國境之內。

若單單是在國境內推行此政令,影響或許不會在短期內爆發,可太昊皇朝、趙國就在衛國之側,諸國之間素有生意往來,當然不願意按照衛國的惡錢進行換算,而是沿用舊有的銅錢重量比例。

惡錢並非一國一地之事,太昊皇朝征戰四方,正是國力雄厚、蒸蒸日上之時,有無數的金銀珠寶可以用來填補空缺,而且還有行之有效的手段,用來控制惡錢的泛濫。

可衛國不同,東有十萬大山,西有九曲黃河,南有太昊皇朝,北有虎視之趙。

數十年來,衛國國力不升反降,國庫常年入不敷出,所以妖妃起初獻上這個計策時,衛國文武百官都隱隱察覺不對,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事態愈演愈烈,國內經濟出現崩盤徵兆時,卻是悔之晚矣。

這個問題是衛國朝廷造成的,可朝廷卻不願意承擔這個損失,想出了這個損人不利己的辦法。

甚至於在以惡錢兌換的過程中,衛天子和文武百官還想要從百姓手中搜刮一筆,提出了以二易一的交易之法。

可問題是,老百姓也並非傻子,惡錢好錢的重量一目瞭然,以二易一更是荒天下之大謬,相當於將一半的財富送給了衛國朝廷,這種事情有誰會幹?

所以妖妃再次獻策,在推行惡錢交易的過程中,再次推出了新的銅錢,並下旨舊錢一年之內作廢,逼得老百姓無路可走。

隨著新錢不斷出爐,老百姓的財富不斷縮水,十枚銅錢甚至比不上十年前的一枚,物價更是不斷飆升,連煮一碗稀粥都做不到。

再說那分家加稅之策,同樣是妖妃獻上的絕戶計。

平民百姓家中,只要有兩個以上的成年男性,按照衛國律法規定就得分家而居,否則的話稅賦加倍。

原先只收取一份的稅收,隨著分家加稅之策一出,頓時翻為兩倍,使得國庫在短時間內變得充盈。

可問題是,衛國本就積弱,在太昊皇朝虎視眈眈下,國內財富一直處於下降的過程,國庫卻出現畸形的增長,這就導致老百姓的負擔越來越重。

太昊尚將衛國這些年的變化一一講述,感嘆道:“你初來乍到有所不知,帝君似乎也有意隱瞞衛國現狀,月前曾有稷下學宮大儒遊歷衛國國都,歸來後留下‘南山何其悲,鬼雨灑空草’之言,又有‘芙蓉肌理享生香,乳作餛飩人爭嘗’之論。”

“只是不知為何,這位大儒的言論剛出,下一刻就有禁軍將其帶走,算來也有一個月了,想必是被帝君明令禁足了。”

閻四夕心中凜然,他數月前曾送公孫起等人迴歸太昊皇朝,途經衛國楚丘城,彼時楚丘城城主楊傲桀驁霸道、縱子作惡,早就顯現出脫離衛國掌控的跡象,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細細想來,那時的楚丘城透露著一股腐朽的氣息,楊傲身為城主,卻是無視衛國法令,甚至不懼國運反噬。

恐怕他早已明白衛國氣數將盡,所以才那般有恃無恐。

太昊尚忽然雙眼一眯,傳音道:“還有一事,太昊凰託我轉告你一聲,盛家之事點到為止,莫要繼續追查下去了。幕後之人的能量超乎想象,就算是她身為公主,在此事面前也無能為力。”

閻四夕微愣,負雪郡佛門之事牽扯到盛毓靈母女,因此他在紫雲山分別時,曾悄悄拜託太昊凰代為追查,只是沒有透露佛道盛行的內幕。

按照他的想法,太昊凰身為皇朝公主,雖說不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就算是諸位王侯也會賣她一個面子,不敢在明面上有所得罪。

可他們二人明明分別沒有多久,為何太昊凰不親口告訴他,而是要拜託太昊尚轉達警告之言?

“負雪郡、佛門、廉武侯……你們到底有什麼秘密?”閻四夕閉上雙眼,腦海中思緒萬千,可卻分析不出這些人背後究竟有什麼秘密。

他本就不是以智謀見長,更何況還缺少諸多關鍵資訊,很難得出廉武侯身後那位大人物的真實身份。

“你老實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連太昊凰都不敢牽涉其中,你千萬不要以身涉險。”太昊尚神色緊張,生怕閻四夕惹出大麻煩來。

雖說有蔣子文坐鎮閻王府,但這裡可是京畿重地,就算是真君在此,也抵不過太昊皇朝氣吞萬里的磅礴氣運。

閻四夕沉吟片刻,始終守口如瓶,他不願將太昊尚牽涉其中,只是從廣寒葫蘆中取出一枚鬼工球,詢問道:“你在皇室中見多識廣,可知道公孫天賜,據我大師父說,這枚鬼工球就是他的手筆,其中或許隱藏著某個秘密。”

太昊尚伸手接過,順口說道:“公孫天賜是墨家弟子,常年居住在百家學宮,鬼工球若是鍛造成道器,倒是有淬鍊魂魄強度的作用,深受煉氣士喜愛。”

拿在手中端詳一陣後,太昊尚皺了皺眉,搖頭道:“表哥,你這鬼工球只是偽道器,對煉氣士毫無作用。你若是想找公孫大家鍛造道器錘鍊魂魄,最好是另行打造一顆。”

閻四夕略顯失望,將鬼工球收回囊中,搖搖頭不再多說。

這件事不好透露給外人知曉,甚至是太昊尚最好也避而遠之,而那位親手鍛造鬼工球的公孫大家,恐怕也早就被幕後黑手所控制。

他今日送盛毓靈前往百家學宮,不僅僅是為了讓她拜師學藝,更是為了尋找蔣子文口中所說的公孫大家,可百家學宮卻說他在前幾日外出雲遊,歸期未定,未免太過巧合。

酒足飯飽過後,閻四夕與太昊尚分道揚鑣,踏上了前往百家學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