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裕景睡了三天三夜,那件事也就此翻篇,除了他們師徒二人,就只有那個被毀屍滅跡到靈魂渣滓都不剩的人了。
一覺醒來,他被凌楓渡抱在懷裡,他們正在回青渺宗的路上,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師尊,師尊總是教導他不要被邪念左右,可他卻用色誘的方式殘忍血腥地殺了人,這一切還都被師尊看到了。
凌楓渡自然是知道徒弟已經醒了,神色自若,語氣輕鬆地說:“乖徒,你醒了,你啊,魔神大人釀的酒再好喝也不能貪杯啊,你喝醉了跑到樹林裡可讓我好找,回來睡了三天三夜,好像還做噩夢了。”
噩夢?那天晚上的都是夢?可那感覺很真實,他現在彷彿還能感覺到溫熱跳動的心臟,還有濃郁的血腥氣,不可能是夢。
“師尊……”
“你就是做夢了,乖。”
封裕景明白了,凌楓渡給他善後,是打算把這事壓下去,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就算同行的人發現他不見了也無跡可尋,只能不了了之。
“師尊,徒兒又讓您費心了。”
“你要是真想感謝我,”凌楓渡忽然笑得眼睛都眯起來,“那就現在親一下我的臉,我們依然是師徒以及摯友。”
封裕景毫不猶豫地照做了,凌楓渡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乖徒就是好哄騙,有意思。
回去之後凌楓渡就拉著他閉關了,因為封裕景現在心性不穩,很容易入魔,身為他的宿主,凌楓渡可以很好的引導他,改善他的狀況。
事實上,閉關這個選擇是最正確的,封裕景在這期間實打實的走火入魔了兩次,幸好每次都被凌楓渡力挽狂瀾給救回來了。閉關結束後,師徒二人都感覺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滋味,雖然累,但也有不小的收穫。
他們閉關了半年,出關的時候正好趕上鳳凰蛋破殼,夙浮棠和黎昕在魔界慶祝,他們正好可以去湊熱鬧。
俞安臨三天兩頭守著蛋,皇天不負有心人,小鳥啾破殼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黏他黏得不行。可可愛愛圓圓滾滾的小肥啾在小魚仔懷裡撒潑打滾,胡亂撲騰翅膀,玩得不亦樂乎。
到現在他還不死心,舉著小鳥啾問:“我可以讓他當我的童養媳嗎?也可以是童養夫,我不介意的。”
夙浮棠大笑著道:“你這小魚仔,倒也是個執著的,等你以後長大了,你願意他也願意才可以,我們不能隨意替他做決定。”
“好的吧,我一定會經常看他的,我要讓他記住我,忘不掉我。”
人魚的偏執與瘋狂,是與生俱來的,是刻在骨子裡的,哪怕是小魚仔,照樣還是個執著的孩子。
最近夙浮棠的狀態又開始反反覆覆,黎昕孵蛋的同時還要照顧著他的情緒波動,這段時間可給他累得不行,這會兒直犯困。
趴在夙浮棠懷裡,意識一點一點模糊,他的思緒回到了以前,那些被他遺忘了的記憶。
他們一直都是名正言順的,就算夙浮棠不小心以現在的狀態把印記錯弄成了控制他的東西,他也從來不會讓他做不願意做的事,一直以來都很遷就他。
“棠棠,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你最近狀態又開始變差了,要不我們靈脩雙修一起進行吧,這對你很有幫助。”
夙浮棠毫不猶豫拒絕了,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控制不了輕重,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傷了他,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不想讓黎昕冒險。
人間有三個國家的王城和一些其他的城池被敵國鐵騎踏平,他們都當是將士們驍勇善戰,無人知曉這其中有半失控狀態的夙浮棠推波助瀾。屠城是他做的,因為城裡的人全部被邪術汙染,不死都會變成怪物為禍一方。
可他們看起來還很正常,他們死後不可解的邪術也都煙消雲散,根本無跡可尋,如果被人知道他屠城,就是有理也說不清,因為事實會讓他無法自證清白。
這件事連黎昕都不知道,夙浮棠正在調查邪術源頭,應該和失竊的魔種有關,有人把魔種煉化成這種悄無聲息又大規模的汙染。
夙浮棠已經暗中出手屠了十城,一旦被人發現端倪,他就會被順藤摸瓜查出來,到時候必將是風聲鶴唳。
他手中冤魂不散,所以才會狀態越來越差,等最後一批被汙染的全部殺光,他會讓這些遊魂全部歸位,在此之前,他就是成千上萬冤魂的容器。
黎昕不會知道事實上會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局面,他就會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魔神大人的情況為什麼會急劇下降,明明之前已經很穩定,離恢復增生已經不遠了。
等黎昕睡下,夙浮棠躲到密室壓制那些暴動的冤魂,他們的怨念太深,全部都是死於非命的不甘心,幾乎快要將他的理智蠶食殆盡。
等他回寢殿黎昕已經醒了,盯著他毋庸置疑地說:“把衣服全部脫了,一件也不許剩下。”
他不動,黎昕直接親自動手,看著夙浮棠渾身上下遍佈的黑色裂紋狀的紋路,他呼吸一滯,抖著嗓子道:“棠棠,你到底瞞著我做了多少事,有什麼事就不可以告訴我的,你這樣瞞著不告訴我我,只會讓我更加擔心你的狀況。”
夙浮棠閉眼,啞聲道:“抱歉,小傢伙,你只需要知道我永遠不會騙你就好,我現在暫時還不能告訴你那些事,等這些事全部解決完了,我會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你,聽話好嗎。”
黎昕撲進他懷裡,眼淚開始不受控制,他低聲道:“棠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無條件相信你,無論是好是壞我都不在意,我會與你共存亡。我會等著你,等著你將所有事情全部告訴我的那一天。”
夙浮棠抱緊了他,輕聲道:“小傢伙,謝謝,遇見你大概是我無盡的生命裡最有意義,也是最幸運的事,等這些事情全部結束,我會帶你回六界之外的魔神殿,舉行一場無人能及的儀式,宣告六界內外所有人,你屬於我,而我,同樣也是也屬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