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聽牆角的，在門外等他們睡了才離開，在院子裡商討剛才看到的，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其他人，討論好久決定瞞著，時候到了他們自己也會說。

房間裡，原本已經睡了的兩個人，夙浮棠趴著，雙手托腮，晃盪著兩條腿，尾巴纏著黎昕玩，黎昕抱著一條尾巴任他去了。對他們來說，這樣的相處方式很熟悉也都很舒心，若是他們以前已經相遇過，想必是形影不離，親密無間，令人羨慕的。

“小傢伙，你說，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啊？”

黎昕側目和他對視，思考一瞬，即答：“這個被打上你的專屬印記，我想，大抵是能談婚論嫁的良人，不然就是你死我活的宿敵。”

騰出一隻手去觸碰印記，無事發生，他無法完全利用這枚印記，這就代表著現在的他不完整，或者是有什麼別的因素。

“我覺得，這枚印記，並沒有恨意，只有瘋長的愛意和執念，將你牢牢束縛，讓你永遠離不開我。”

第二天一早，他們是被吵醒的，幾個人在外面吵吵嚷嚷，根本沒辦法繼續睡。

夙浮棠被吵醒，情緒極其煩躁，隨手蓋上銀面，推開門就看到沈蘭嶽手裡拿著骨鞭，漠然地捆著秦越，封裕景在旁邊縮牆角，秦茵被墨柳的蛇尾纏住了。

場面太混亂，夙浮棠收攏衣袍拐了一下貼上來的黎昕，若有所思地說：“我看這小傀儡有點是像我弄出來的，但是他好像反水了，小傢伙，你怎麼看？”

黎昕淡聲道：“我用眼睛看，這個小傀儡滿身都是那個男人的氣息，反水沒有我不知道，但他們肯定搞一塊兒了，小傀儡自願的。”

他們在那裡看戲，小聲嘀咕，其他人看著他倆講悄悄話，默不作聲的秦茵忽然說話：“我是他造出來的，你們怎麼不問問他我為什麼反水，倒是先來算計我了，他旁邊那位現在恐怕也被他控制著呢。”

夙浮棠：“……”b崽子。

黎昕：“……”話多，你才被控制了，你全家都被控制了。

黎昕：“要死你自己死，別拉人下水。”

這五年來，秦茵發現秦越對他其實很好，不是強取豪奪，會考慮他的感受，他只是想變強，想讓其他人看到他的實力，雖然是依靠魔靈來成長，但他步入正軌後很少利用他，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向前走。一開始他服從命令蠶食他的血肉靈魂，現在他放棄了，傀儡有了情就會變成棄子，他只有秦越了。

秦越冷哼一聲，不屑地說：“堂堂魔神對一個平平無奇的修士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連自己造出來的傀儡都背叛你，如今還遮遮掩掩，不願以真面目示人，你來六界有什麼意義，六界之內無人會對你真心相待，他們不過是畏懼你。”

他從三年前就知道秦茵不是封裕景，也知道他是奉命行事來殺他的，但這傢伙很乖，會瞞著他，但不會撒謊騙他，他願意和他共享靈魂，這是互利共贏的選擇。

黎昕扯下衣領，露出一直以來在外人面前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印記，淡聲道：“你不會付出真心不代表別人不會，這枚印記是我心甘情願被他標記的，或許別人會以為這是他控制我的證據，可我明白，這是他對我的愛意和保護，無論是非對錯，無論生死禍福，我會永遠追隨他，站在他身邊。”

“瘋子……”

秦越低聲罵了一句就不吭聲了。

是，黎昕是瘋了，他就是覺得眼前這個強大的人需要一份柔軟的愛護，他願意讓他跟著，他就跟著他，哪怕有一天他不需要了，想要踹開他，他也會毫不猶豫退到暗處遠遠望著他，不管是什麼時候，他相信自己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哼，螻蟻之輩，不過爾爾。”

夙浮棠不願加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做什麼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置喙，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左右不了，誰也阻止不了。

他摘掉銀面扔給黎昕，轉身去了陸悠悠的房間，關上門，示意陸悠悠一邊玩兒去，親自動手給時聞珏修復魂魄。這本就是他擅長的，只要他願意出手，人就不用聖靈鹿日日夜夜守著養護了，省了不少功夫。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的人全都在那裡沒動，夙浮棠全神貫注治癒時聞珏，他如今是魔化狀態，用原本強大聖潔的治癒之力太久會有精疲力竭感覺，他就想用這種自我消耗的方式緩解沉悶的情緒。

午時過去他還沒出來，在裡面待了兩個時辰，黎昕靠著門揣著手百無聊賴地踢著小石頭，眾人無言以對。

又過去三個時辰，日暮時分，門開啟了，靠著門的黎昕毫無防備向後仰，被夙浮棠穩穩接住，笑問：“小傢伙這麼著急投懷送抱啊？”

眉間滿是倦怠，時聞珏恢復得差不多了，只要他醒來就沒事，休養幾天就可以活蹦亂跳。

放鬆下來將身體完全靠在小傢伙身上，他低聲道：“小傢伙，你和裡面的那兩個血脈相連，都是鳳族血脈，不過你好像沒有覺醒，我幫你吧。”

黎昕沒有回答，默許了隨便他，反正現在誰也不記得，什麼關係都不重要，他最親近的只有這個靠在他身上的人。

“你師尊也是，你們，好像不止是師徒，要不等下好好談談心？”

黎昕也沒反對，完全聽他的。

秦越和秦茵被放走了，夙浮棠說秦茵一旦開始蠶食秦越，就停不了，如果停下，他們都活不長，叛徒還有什麼活的意義，自生自滅去吧。

晚上黎昕單獨和沈蘭嶽談心，夙浮棠變回原形縮在他懷裡，聽著聽著就睡著了，耗損太大，真的需要休息。

黎昕說清楚了他們什麼都不記得，就算記得也是零零碎碎的一點，現在他只能和夙浮棠一起從長計議。

沈蘭嶽表示理解，也答應他不會聲張，和他說了大概的關係，以便他能繼續和其他人相處，一直談到後半夜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