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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作一首

陰雲湧動,爬上月稍,在那純潔的光彩上肆意纏繞。

沈重山聽著皇帝的話,心頓時涼半截,王氏在京城的地位,自是陛下都要給三分薄面。

沈清璃蹲坐在地,雙手無力垂在身側,溼潤的眸子堅強抬起來,淚水中裹挾著絲絲堅韌,叫人見了,不得不憐惜。

只那純白如雪的左邊臉頰上,巴掌印紅得像是滴血,王沅純打人,從沒有收力一說。

“爹爹……”

嬌滴滴的聲音,像水滴落在石,走的是懷柔之術。

“清璃莫急,爹爹相信你,爹爹定會為你證明清白!”

沈重山走過來,在沈清璃跟前蹲下,眼神中帶著憐惜,掃視她破碎模樣,心也跟著滴血似的,全表現在緊皺著的眉頭上。

他伸出胳膊,沈清璃纖細瘦弱的手臂緩緩抬起來,搭在沈重山的胳膊上,攀著他站起來的瞬間,眼中一滴清淚不爭氣滑落,燙在沈重山的手背。

那弱不經風的身形,站也不穩,像是受了偌大的委屈,若不是沈重山伸手扶著她,便是要軟到地上去。

“爹爹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

沈婧宜靜靜觀著這一幕,父女情深的戲碼,前世她見過多次。

沈家重視禮儀規矩,自小,沈婧宜也只讓叫父親,從未叫爹爹這樣親暱的稱呼,沈清璃出現之後,那些規矩,似乎只是擺設。

從前沈婧宜會不滿,可沈重山和崔若荷卻說,沈清璃自小出生在民間,不受拘束慣了,想如何叫便如何叫。

“沈尚書這個養女,還真是滿嘴貼心話,這樣一說,沈尚書怕是不替她討個公道也說不過去。”王沅純嘴角嘲諷。

她的父親有一房妾室,戲子出身,平日就是這樣姿態。

年少時王沅純和妾室的庶女爭一個風箏,見了父親來,那庶女便也是這般哭哭啼啼,三言兩語,她倒是成了那有罪之人。

不過王沅純將此事告知母親之後,只得了一句話:不過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腌臢手段,何須在意!

後來,王沅純才真正明白母親話裡的意思,她只是攥著那妾室的賣身契,那母女便再也不敢囂張。

絕對的權力面前,什麼心計都休想翻天。

“王小姐當真覺得我沈家無人,就要仰仗你王家的鼻息嗎?”

崔若荷柳眉一挑,眉宇間多了幾分凌厲。

誰都知道崔若荷是清河崔氏的女兒,縱然只是庶女,這些年嫁給沈重山之後,崔氏那邊多有重視。

王氏在京城隻手遮天,那是崔氏不在京城,可即便如此,世家之首還不是清河崔氏。

“做人要講道理,沈清璃盜用別人詩詞在先,汙衊本小姐害她在後,沈府的小小姐沒有出身,不懂規矩也在情理之中,到底是沈府的心頭肉,陛下怎麼也不會懲治,本小姐便只好來做這個惡人了!”

王沅純擺擺手,眸光一抬,瞅向那一旁被人冷落的沈婧宜,“瞧沈尚書和沈夫人這般護著她,不知道還以為沈清璃才是沈家的親生女兒,倒是婧宜,成了空氣?”

沈婧宜才是真正的沈家嫡女,也是清河崔氏嫡女崔漾漪的親生女兒,論出身,崔若荷一個庶女,即便是沈婧宜名義上的母親,卻比不上沈婧宜的身份來的尊貴。

王沅純拉出沈婧宜,即便是她得罪了沈家,也不想崔若荷仗著清河崔氏的名義對自己施壓。

“王小姐休要挑撥,如今說的是我女兒清璃的事,不是婧宜。”

崔若荷朝沈婧宜的方向看一眼,朝她使了個眼色。

放在以往,沈婧宜定然要開口幫著崔若荷說話,她最是向著母親,不忍看著崔若荷面子受辱。

“母親說的不錯。”沈婧宜這才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米糕,拍了拍手,緩緩起身。

“這件事傷了清璃妹妹,不如妹妹當眾再作出一首此前未曾寫在紙上的詩,以示清白,也好叫在座的心服口服。”

沈婧宜的提議,頓時贏得周遭人的贊同。

“婧宜小姐此言有理。”

“如此倒不是叫她鑽了空子,重新作一首詩,誰人不會,憑這樣也想掩蓋她盜取他人詩詞的行為嗎?”

王沅純可不依,望向沈婧宜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沈家這是一鼓作氣,沈婧宜竟然也站在沈清璃那一邊,虧她還替她覺得不值,父親母親站在那養女一邊,就連她親生的哥哥也和養女更親。

她竟然還能幫著養女!

“那依王小姐看,要如何才好?”沈婧宜問。

王沅純沉思片刻,瞧沈尚書這架勢,要將沈清璃護到底,咬定沈清璃是被人害。

今日勢必不會追究沈清璃,可這樣沽名釣譽之徒,她王沅純今日勢必要將她釘在恥辱柱上。

“作詩也不是不可以,方才那一首,就連御史大人都覺得是好詩,若是她也能作出如此般妙的詩詞,本小姐自然心服口服。”

沈婧宜捏捏手心,她等的就是王沅純這句話。

眾人視線投向沈清璃,沈清璃垂下眼睫,眼中閃過慌張。

她還不知道有多少詩詞流傳在雲宣國,無法確保自己下一次念出來的詩詞不再出現一樣的情況。

若是這個世界早就有那些詩詞,那她豈不是再次淪為笑話。

“王小姐休要咄咄逼人!”

正當沈清璃無措之時,沈厭歧忽然從人群之外姍姍來遲。

太子請他到東宮一坐,竟不想錯過了宴會開始的時候。

回來見了這一幕,隨意拉一人詢問才知曉事情起因。

走上前來,毫不猶豫護著沈清璃。

“沈大公子……”王沅純微微皺眉,方才她是特意看了,發現沈厭歧不在席間,才毫無顧忌。

沈厭歧光風霽月,汙濁都不該入他的眼,她咄咄逼人的模樣,又怎能被他瞧見。

沈婧宜暗道不好,王沅純只要看到沈厭歧,就會失去判斷,說不準真因為沈厭歧而放過沈清璃。

“王小姐,就算是文學大家,也不能時刻都能作出流傳千古的詩句,我妹妹此前已經作了一首,如今又要求她當眾作出這樣的詩,豈不是欺人太甚!”

沈厭歧話語如雷,王沅純頓時身形一頓,臉上迫人氣勢肉眼可見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