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金嚇壞了,手忙腳亂的把她往林家藥店送。程玉在樓下站著沒有走,跟到藥店。
小林醫生還沒休息,處理了傷口,止了血,看了看兩人有些好奇。
“怎麼都臉上帶傷?打架了?”
牟金和程玉都沉默著。
小林醫生一副我懂,誰還沒年輕過的表情。
“他看了看蔣葉,你們是不是幾天前來過?”
“是,她找老林醫生看過病!”牟金老實回答。
小林醫生想起父親交代的話,只要這個女孩回來,隨時叫他。
“幾位稍等,我得請父親起來一趟。”
小林醫生去請老醫生。
牟金坐在沙發上,將她半摟在懷中。程玉看著眼睛裡冒著火。
那時蔣葉身處陰陽兩界交接之地,光明和黑暗涇渭分明,閻王爺頂著火紅的頭髮,在黑暗那邊皺眉看她。
“我本來是來給你派任務的,沒想你居然主動來見我,是想戀九幽之火了麼?”
蔣葉沒好氣,“誰想來見你?!你給我安排的是個什麼破命格?如此柔弱,還有臉來問我。”
閻王咧嘴大笑,“陽屆有陽屆的規矩,我不能插手。自已無用,再好的命格,也無濟於事!回來就回來,像你這樣的成魔,想來也成不了氣候。”
蔣葉被氣到,要衝進陰界找他算賬。
突然腕上一暖,一隻溫暖的手將她拉住。
“姑娘,該回來了!”
蔣葉回頭,皓髮童顏的老林醫生全身散發著金光,站在陽屆裡,慈祥地衝她微笑。
她的戾氣一下子消於無形,感覺光明和溫暖將她包圍。她瞬間醒悟,摸摸鼻子,尷尬地問閻王:“不知新任務是什麼?”
閻王在她眉間一點。
蔣葉看到的竟然是上個月自殺身亡的鄰居邱亮。燈火昏暗的房間中,邱亮寫了兩封信。一封貼身收好,另一封用塑膠膜層層包裹,藏在一個捕鼠陷阱裡。
畫面戛然而止。
睜開眼,身在藥店後面的烤火屋裡。
“不是跟你說過,她不能受刺激,要保持環境安靜的嗎?”
老林醫生身上的金光不見了,還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正在教訓著牟金。
牟金無言以對。
“要想她康復,就得避免她情緒激動。”
老醫生問:“怎麼受的刺激?”
蔣葉道:“他們在我面前打架,我出現了幻覺。”
老醫生看向牟金和程玉,“凡是參與打架的人最好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牟金沮喪道:“我也要回避嗎?可是她需要我來照顧!”
老林醫生點頭,“看見你,她也會想起不願想起的事,你最好也迴避,她已經能自已照顧自已了。”
程玉一言不發走了,那之後的幾年他都沒出現在她面前。
牟金也聽勸,雖不情不願,但還是收拾東西搬走了。
“謝謝你,牟金!”
牟金臉色十分難看,“你我之間不用言謝!”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被冒犯?”
“你說!”牟金繃直了脊背,緊張的看著她。
“如果將來姓喬的女人替你爸爸生個兒子,而你爸爸又死得早,私生子和婚生子享有同樣的繼承權,到時候人家要打官司分割財產,你打算怎麼辦?”
牟金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應該怎麼辦?
“爛掉的果子就摘了吧,兄妹一場我勸你早做打算。”
一星期後,蔣葉病情穩定,晚上睡得也很好。不過還是遵照老林醫生的話,去醫館讓他再次把脈。
老大夫看著她,溫和道:“小姑娘,我替你趕走身邊的男孩,可覺得心裡壓力小些?”
“醫生,原來您那麼說是為了替我趕走他們。事實是我見到他們並不會受刺激?”
老大夫點了點頭:“病由心生,小姑娘心事重重,思慮重。其中一個小夥子生得過於好了,跟他走得近了必然多添煩惱。另一位照顧你的小夥子倒是穩重難得,我觀姑娘對他無意,若是將來恩深難報,豈不是又添一樁心病,都先替你打發了不好麼?”
蔣葉驚訝於老林醫生的觀察入微。
“您太厲害了,怎麼什麼都能看出來?”
“望聞問切,不光是表面功夫,還得善於分析。我觀姑娘雖然先天不足,但心思細膩,有慧根,不如跟老夫學醫如何?”
“那當然好!”蔣葉也正有此意。
她成了老林醫生的關門弟子。
小林師兄於醫道沒有天賦,馬馬虎虎上了箇中西醫結合的專業,畢業回家繼承了藥店。小林師兄說將來光大師門還得靠她。
於是蔣葉每天除了學習學校的知識,還得背誦中醫典籍,每天中午都要到藥店認藥背藥性。
日子久了,她好像忘了重生的目的,揚言要萬花叢中過的人,果真實現了。天天都是紅花,菊花,金銀花,,玫瑰花.....
她的生活變得忙碌而充實,夢魘之症再也沒有發作過。
牟金很少出現在她面前。程玉帶著對她的恨一去不返。聽說孟枝出國上學去了。
蔣葉想前世的冤孽終於都遠離了,這一世她要順順當當的當個好醫生。再老老實實完成閻王給的任務,延長個人壽命,然後就人生圓滿了。
她脖子上總是圍一條圍巾,在教室裡也不取下來。
那一次牟金動作極快,將刀從她手中搶下,傷口劃得不深,淺表性的,兩個星期就掉痂了,只是留下一條長長的紅痕,難看得很。
小林醫生開了一管祛疤的藥膏,起效還得有一陣子。蔣葉不想被人問東問西,一直戴著圍巾掩蓋著。
姜晨在後面扯了扯圍巾,“室內也圍著圍巾,脖子不捂得慌嗎?”
蔣葉緊張的抓緊圍巾,“姜學霸要好好學習,別總盯著別人。”
姜晨翻了個白眼,“好心當作驢肝肺!”他倆的關係不遠也不近,一切剛剛好。
一晃到了寒假,回到家,蔣葉向媽媽打聽邱亮死時的情形。
媽媽說邱亮是自殺,警察在他身上搜出了遺書,只是並沒有當眾宣讀那遺書。
那麼邱亮牽掛的一定是藏起來的那封遺書。
邱亮家很窮,寡母帶著一兒一女生活,平日裡牟家人沒少欺負孤兒寡母。幾年前妹妹邱珍去城裡做保姆,一去就不知所蹤。
邱亮不放心妹妹,這些年頻繁到城裡去打聽妹妹的訊息。
蔣葉問了問邱母,邱母對信一無所知,她甚至連警察搜出來的那封信都沒見到。
邱母就是個大字不識,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蔣葉也問不出什麼來。
邱亮是個捕獵高手,田間地頭有田鼠出沒的地方,都有他自制的捕鼠陷阱。
那封信到底藏在何處?
蔣葉跑遍邱家的自留山,想找到邱亮藏起來的另一封遺書的山洞。沒找到信,倒是收穫了不少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