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轉眼間就到了臘月初八這一天。
這天,吃過午飯後,府內上上下下都開始忙碌起來。他們都在為老夫人明天的歸來做準備。
連柳若安和柳若宜姐妹倆也得到了兩天的休息時間,暫時不必待在房間裡做功課。而是跟隨在裴氏身後,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將從書本上和嬤嬤那裡所學到的知識運用到實際生活中,觀察裴氏是如何管理家務事的。
特別是老夫人居住的“鶴松院”,此時成為了整個侯府最為熱鬧的地方。裴氏帶領著她們姐妹倆,身後緊跟著一群丫鬟、婆子以及府內的大小管事。走遍了院子的每一個角落,包括正堂和偏房,然後才帶著大家回到了“馥香堂”的花廳。
裴氏穩穩地坐在上首正位上,柳若安姐妹倆則靜靜地站立在她右手邊,而張媽媽和四朵蘭花則站在右手邊稍遠一點的位置。
她目光銳利地掃視著花廳內那些垂手恭敬站著的管事們,語氣沉穩地說:“我剛剛檢視了老夫人的院子,你們的佈置非常出色。地龍也燒的足,整個房間都很暖和。不錯,你們辦事得力。想來老夫人明日看到也會心生歡喜。但是,”
裴氏略一停頓,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她語氣嚴肅地繼續說:“你們必須認真做好自已手頭上的每一件事,如果有不足之處,只要不是太過分,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看見。但若是有人膽敢在老夫人回府這件大事上,利用手頭所領的差事中飽私囊、以次充好,那就休怪我不顧及他在府中的顏面。都聽明白了嗎?”
“謹遵夫人教誨!”下首站著的人,從柳管家開始,沒有一個人敢懈怠,全都恭敬地回答道。
“大家再辛苦一下。明晚上,府中所有人,從大管家開始,皆多加兩道肉菜,全府上下共同慶賀老夫人歸來。如果老夫人對你們的表現感到滿意,那麼這個月的月例,每人將額外增加一半,並與年節下的固定賞賜一起在年前發放。”
聽到前半段,花廳內的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還是勉強能夠壓制住激動的情緒。畢竟他們雖然在府裡擔任管事,但並非每天都能享受到肉食。這次每人多加兩道肉菜,對於人口較多的家庭來說,節省一些甚至還能吃上幾天呢。
聽到後半段,嘴角的笑容簡直是壓不住了。也是,這個可是年前就能領到的真金白銀,誰能不愛呢。有了這筆額外的賞賜,這個年也能過得豐饒一些了。想到這裡,眾人在柳大管家的帶領下,齊聲向裴氏致謝。裴氏受了謝,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讓眾人都散去。
花廳內一時只有裴氏並柳若安姐妹倆,還有各自的丫鬟婆子,裴氏和她們姐妹二人說了幾句話,讓她們今天晚上早點睡覺,明日比之前晨起請安要早一刻鐘來她院裡,好早早地吃完早飯候著老夫人歸來,以防臨時有什麼事情。
便讓她們也都去玩了。老夫人回來後,該有的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沒有像現下這麼自在散漫了,且珍惜今日後半晌的自在時光吧。
時間很快到了臘月初九,在這天的約巳時左右。一列外觀看起來比較樸素的馬車隊,在柳大管家和侯府下人的護送下,沿著麗景門緩緩駛入京城。
車內坐著的正是從河東老宅回來的老夫人和四房長女柳燕燕。一路上的舟車勞頓,使老夫人看上去有些疲憊,但她的心情卻格外舒暢。
而另一邊的侯府正房,聽到二門上的婆子傳來前院的訊息,說是老夫人一行已經從麗景門進了城。裴氏忙帶上姐妹倆,坐著暖轎向大門走去。
暖轎抬出西角門,在大門口停下。裴氏指揮人開啟中門,就聽見有小廝趨前來報信,說是老夫人的車隊進了帽兒巷。
裴氏給兩個小的壓了壓身上的出風毛斗篷,帶著兩個孩子出了暖轎。候立在中門外,片刻功夫,就看見車隊行到跟前,馬車緩緩停下。
車門開啟,一位白髮蒼蒼但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在一位身穿香妃色長襖的丫頭的的攙扶下走下車來。
裴氏趕緊上前扶住老夫人,“娘,您一路辛苦了。”老夫人笑著點點頭,拍拍她的手,“我一切都好,倒是你,大冷天的候在門口受累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門內走去。裴氏將準備好的披風遞給老夫人,“娘,這是我特意為您準備的,您試試看合不合身。”老夫人接過披風,披在身上,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合身,也很暖和。你有心了。”裴氏見老夫人喜歡,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至此總算是落了地。
老夫人抬頭看著熟悉的府邸,心中感慨萬千。雖然離開不過數年,但對她來說卻像是過了半生。
走進府邸,坐著暖轎,來到‘鶴松院’。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忙碌的昔日舊僕們,她們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看到老夫人進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行禮問候。老夫人微笑著點點頭,在裴氏等人的簇擁下,走進內室。
坐在榻上,喝了一口熱茶,感覺身體漸漸恢復了溫暖。這時,柳若宜姐妹倆上前,有人送上來兩個軟墊子:“祖母在上,請受孫女一拜。願祖母福壽康寧、松鶴延年。”
老夫人笑的樂開了花,眼中同時閃過一絲驚豔,忙示意身旁的王媽媽去把姐妹倆扶起來。老夫人把她倆摟在懷裡,仔細端詳著她們的面容,滿意地點點頭。
“長開了,我是怎麼看也看不夠你們這對姐妹花呢。”老夫人語帶笑意的對著姐妹倆說道。
裴氏笑著回答道:“託老夫人的福,府內一切都好。只是孩子們想念您得緊,每日都念叨著您什麼時候回來。”
老夫人聽了,心中十分感動。在讓柳燕燕和裴氏三人互相見禮後,她就拉著柳若安姐妹倆的手,親切地詢問她們的近況。姐妹倆乖巧地回答著,將自已的生活瑣事一一告訴老夫人。
老夫人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欣慰的笑聲。聊了一會,老夫人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