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來到了午膳時分,有侍女前來請她們入席。於是六位女孩子略作整頓,就在侍女的帶領下前往今日正宴的舉辦地,女賓所在的桂苑後堂'聽桂苑'走去。很快就來到了‘聽桂苑’,只見苑中已佈置得極為雅緻,每張案上都擺放著精美的德化白瓷餐具並一個小小的粉青釉紙槌瓶,瓶內放著一束桂花。
待眾人落座後,主事嬤嬤笑著走上前來,先是向各位小姐表示歡迎,隨後宣佈鎮北王妃稍後就到,姑娘們自可隨意一些。女孩們就一邊欣賞著樂曲,一邊小聲交談著,場上氣氛極為融洽。
過的約半盞茶時分,只聽通報一疊聲由遠及近傳來,“鎮北王到!鎮北王妃到!鎮北王世子到!”眾人恭敬起身,片刻後,只見一穿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緞衣並娟紗繡花長裙,梳朝天髻,簪赤金景福長綿如意釵,戴嵌珍珠鑲寶石金項鍊的宮裝女子出現在了門口。見此,屋內眾人齊聲行禮,“見過王妃,祝王妃長樂未央,永受嘉福!”
宮裝麗人,也就是鎮北王妃徐氏緩步走到主位前坐下,方曼聲說道,“諸位怎的如此客氣,還是快快請起吧。”眾人聞聲謝過坐下後,徐氏率先舉起手中的甜白瓷暗花薄胎高足杯,“承蒙聖恩,今年乃我鎮北王府舉辦‘桂花宴’,還請諸位嘉賓滿飲此杯,以謝天恩。平日裡大家難得一聚,今日藉著‘桂花宴’的東風,讓大家有了開懷暢飲的機會,但是,酒水雖好,還請大家莫要貪杯,以免誤了未正二刻的‘鬥文會’。”
徐氏話音剛落下,便見侍立在眾人身後的婢女紛紛邁步上前,動作輕盈的拿起桌上的六稜執壺,小心翼翼的把壺內的果子露緩緩倒入貴女們手邊那小巧玲瓏、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甜白瓷暗花薄胎杯裡,每一滴晶瑩剔透的果子露都宛如珍珠般滑落,最後穩穩地落入杯中。
待所有杯子都被注滿果子露後,徐氏率先舉起手中的酒杯,微笑著向眾人示意,在座的諸位貴女們也紛紛響應,一同以袖掩面,舉杯仰頭,將這杯甘甜爽口的果子露一飲而盡。一時之間,整個房間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甜甜的果香氣息,令人陶醉其中。
就在大家品味完果子露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緊接著,一群身著竹青色衣裙的婢女走進了房間。她們每個人手上都端著精美的菜餚,一道道美食接連呈上,擺在了眾人面前,它們分別是十里香、糯米桂花藕、桂花脆蝦、拆骨肉、脆皮桂花雞、桂花仔排、鯉魚躍龍門、魚圓小盅、月牙餅、水晶餃、紅豆糕、桂花鮮慄糕等。
柳若安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案几,心中暗自驚歎不已。她粗粗的數了一數,發現擺在案几上的那十幾道精緻佳餚竟然全部都是以桂花或者桂花酒作為主要食材或調料,精心烹製而成的!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到新奇和驚訝了。
不僅如此,就連那些看似普通的冷盤、茶點以及酒水之中也都巧妙地融入了桂花的元素。每一道菜品都散發著獨特而迷人的桂花香氣息,彷彿是將整個秋天的芬芳都凝聚在了這一方小小的案几之上。
柳若安內心不禁對古代人的智慧深感欽佩,羨慕之情油然而生。他們能夠如此巧妙地運用桂花這種自然的恩賜之物,創造出如此豐富多彩且風味別具一格的美食,著實是讓人歎為觀止。而這些用桂花打造出來的美味,不僅僅滿足了京師上層階級對於口感和味覺的追求,看在眼中,便更是一種藝術與創意的完美結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席上的氣氛也熱絡了起來。早有和鎮北王妃交好的貴女端著酒杯,恭維著主位上的徐氏,“王妃娘娘,這今年的菜品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往昔竟沒見到過如此豐盛的桂花宴呢。真是託了娘娘的福,才讓我等有此口福。”說完還看向在座的貴女們,“各位姐妹,你們說是不是呢。”
徐氏見狀,輕笑著說,“王姑娘客氣了。這是本妃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個南邊來的廚娘,廚娘的孃家和夫家都是江南那邊的名廚,因受奸人所害,投告無門,不得已進京告御狀。她感念本妃相救之恩,遂以自由身入王府。”
“王妃慈心,您真是個大好人,必定長命百歲呢。”王家姑娘恭維道。
“借你吉言了。”徐氏心情甚好的說道。
忽然,斜刺裡傳來了一道涼涼的聲音,“王家姑娘,你也不是第一次參加桂花宴了,怎的眼皮子如此之淺。食物是讓我們飽口腹之慾,原是身外之物,當不得什麼的。你如此說,把之前舉辦宴會的貴人們置於何地。王妃娘娘,你說小女說的對不對呢。”原來是李妙雲的聲音傳來。
剛聽到這個聲音時,徐王妃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了,但聽到李妙雲說完,神奇的是,她竟能面不改色,甚至還微笑著說,“妙雲說的是,口腹之慾原不值當什麼,但是這宴會既是聖上欽點鎮北王府舉辦的,那我們必當竭盡全力舉辦好,方不負聖上的隆恩。”
“王妃說的是,可聖上還說過,要體恤民意,萬勿鋪張浪費,奢靡無度呢。”
聽得場上火藥味漸濃的話,李妙雲旁邊的綠衣姑娘,御史中丞蕭大人之女蕭嫣樂拉著李妙雲的衣袖,聲音極低的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兩個人就一起向上首的徐氏請罪,“小女無狀,沒有看好李姐姐\/小女無狀,一時口快,還望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女吧。”
徐氏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還要裝作大度的讓兩個女孩坐下,不然這事傳出去就成了她不遵聖意,奢靡無度。因為桂花宴並沒有規定菜品如何,但是聖上前不久可是說過要體恤民意這話。且這種事向來是沒人挑頭就算了,大家都閉眼當不知,如今李妙雲竄出來,蕭嫣樂要是回去和她父親說一下,被參一本可就不划算了。
想到這裡,她對著二女說道,“蕭姑娘,你還是看好李姑娘,莫要讓她說醉話了。”
“小女省得,不勞王妃娘娘操心了。”蕭嫣樂淡淡的說道。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還有最後幾道甜品,快快著人端上來,讓在座的姑娘們都解解膩。吃完了大家自去逛園子消食。記得未正二刻前到這裡來,不要耽誤了下午的‘鬥文會’。”
屋外候著的侍女每個人又端上來了一個盤子,盤子內分別放著甜酒釀小丸子、桂花銀耳羹和桂花秋梨凍各一碗,考慮到貴女們才吃完午膳,想來應該再進的不多,所以每碗大約只有少女的拳頭大,裡面盛了五六口的樣子。
眾人吃完最後端上來的甜點,紛紛去逛園子,以期能獲得下午文會的一點靈感,不至於被比下去,輸的太難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