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條隧道中的屍體也是吃了自已的皮蛻，之後才長出類似的蘑菇，那他是怎麼知道皮蛻能吃的，只要是正常一點的人，都不可能下得去嘴吧。

不管怎麼講，現在不是陷入回憶的好時候，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得等回去後與尼古萊見面商議，畢竟尼古萊算是襲擊事件的半個參與者。

七百多米的隧道，用木棍邊劃邊調整方向還是挺吃力的，特別是有大彎道的線路。

根據德約的情報，前方的十字架島站，正好處在涅瓦河的兩條支流之間，在修建時曾經為了選址做過很多廢案，最離譜的是，當初隧道挖到一半也發生過透水事故，不得不重新加固地底後，用一個大彎道規避那片區域，這就造成了直線距離七百米，實際距離達到近千米的通行隧道。

艇尾的火把投射出搖曳的光芒，環境中除了水聲再無其他聲音，自從進入隧道以後，溫度驟然降低，林輝每次吞吐呼吸都會有一層霧氣彌散，忍不住輕微咳嗽了兩聲，咳嗽聲音在牆壁之間激盪著傳至老遠，這是短時間內吸入輻射過多，身體在預警，林輝也不託大，從腰間取出防毒面具帶上，周圍的寒冷感都跟著緩解不少。

現在整條隧道最大的聲響，是拱頂上的水珠，落在小艇上又翻滾著滾入水中的聲音，奇妙的是，這聲音好像形成了某種規律，與伊索胸前那朵奇異的蘑菇，保持著一種奇異的“心跳”同步，每一次滴落都像是自然界某種神秘節奏的回應。在這片寂靜而又陰冷的空間裡，林輝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疏離，彷彿自已是一個誤闖禁地的旅人，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正當這份壓抑感達到頂點，林輝想要張嘴發出點聲音，打破這種感覺時，水面忽然泛起了一陣異樣的波紋，它們以一種不自然的節奏震動著，彷彿水下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甦醒。

水花隨之跳躍，越來越高，小艇在這樣的動盪中變得難以駕馭，林輝不得不放棄繼續划水，轉而緊緊握住兩側，以保持平衡。

一股緊迫感從心頭泛起，這是將要面對什麼的直覺，不過林輝從來不是主動逃避的性格，相反林輝還高舉火把，打算看清楚陰暗中會出現什麼。

火光在昏暗的水面上搖曳，試圖照亮水下的秘密，可無論如何努力，視線所及之處除了模糊的水影，便再無其他。

就在這時，一陣沉悶而有規律的聲響卻從身後的方向傳來，如同遠古巨人的腳步，每一步都震撼著林輝的心臟。那東西越來越近，速度想來應該極快，固定的頻率沒有因為積水產生任何偏移。

不應該啊，自已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要是有什麼巨大生物肯定早就被發現了，哪會等到現在才追來。

不管這東西什麼有備無患，林輝心一橫連拿三根雷管在手，心說不管來的什麼，先給他一下子，這種防水的高爆雷管，扔出去不管被炸的是人還是巨獸，都夠其喝一壺的。

震動聲是從後方傳來的，細微而隱約，漸漸地，所有躁動的力量匯聚成一股足以影響水流的力量，轟鳴著逼近。

四周的牆壁似乎也被這股力量所感染，開始輕微地震顫，彷彿整個空間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巨物讓路。

隨後一聲悠長而沉悶的鳴笛聲穿透水層，如同遠古巨獸的低吟，震顫著林輝的心臟，讓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火把。

光暈如同一條靈動的銀帶，迅速從水底掠過，將周遭的積水照得透亮，黑暗的水底不再有什麼秘密。

那些被水沖毀的棚屋殘骸，一些堅固的房屋還立在水中，連片的鐵籠堆積在一起，那是養殖老鼠的工廠，在光線的照耀下呈現鐵黑色有些無序的錯亂感。

木材、衣物以及各式生活瑣碎，在水中無力地飄蕩，這些東西太多了，成片遮蓋鐵軌和枕木，就如同洪水來之前一樣。

最令人心悸的莫過於那些懸浮在水中的屍體，它們因長時間浸泡而腫脹，隨著水流的波動翻滾，面容扭曲，五官膨脹，與各類設施攪拌在一起，也成為了水底的擺件。

這一幕，讓林輝的心臟猛地一緊，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與悲哀湧上心頭。

等林輝追溯光源，正好看到一輛列車追著車頭燈，從外道後方駛入腳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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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輝下意識地揉了揉防毒面具上的兩片圓形鏡片，生怕這是長時間身處輻射空間後產生的幻覺。但眼前的景象並未因他的動作而改變，反而更加清晰地看清楚來物。

隨後林輝用力搖了搖手中的火把，火光搖曳中更加確認了眼前所見——一輛地鐵列車，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在水下軌道上呼嘯而過。

林輝感到一陣恍惚，彷彿自已置身於一場荒誕的夢境之中。跟著就懷疑是不是自已在艇上的長時間工作過於疲憊，從潛意識裡出現錯亂，也就是自已是不是瘋了。

就在試圖進一步分辨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時，那輛地鐵列車已經如同幽靈一般，追逐著車前的微弱燈光，轉過彎道，消失在了黑暗的隧道深處，水紋漸漸平息，可林輝的心緒卻更難平復了。

列車在彎道上一進一出，不過3、4秒鐘時間，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給林輝仔細思考觀察的時間，四周也已再次黯淡下來，火光映襯著輻射熒光，還是這條隧道，還是陰寒難忍的環境。

注意力完全被列車吸引的林輝，被一聲老鼠的叫聲牽引目光，隨之厭惡的用雷管敲下，那老鼠也不躲避，硬是捱了一下後，在艇沿上留下一小灘血跡，落入水中。

隨後，第二隻老鼠跳上艇沿，第三隻跳上來，都用一樣的動作對著伊索的身體探嗅著，要不是顧慮著林輝不斷舞動的火把，估計早就跳進艇內乾點什麼了。

林輝再將火把一揮，幾隻老鼠一縮腦袋就開始往下探出前爪，眼看就要跳到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