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萊的臉上寫滿了迷茫與不安,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環境中四處遊走,卻找不到一絲安慰,最終只能無助地落在林輝身上。
“怎麼辦?”
這三個字從尼古萊口中輕輕吐出,帶著幾分顫抖,似乎連他自已都未曾意識到,林輝已經成為了掌握方向的人。
黑暗、寂靜的空間是絕對不能去的,那些被廣為流傳的強大獵人或者遊騎兵,是絕對不會隻身闖進這樣的空間的。地鐵中的漢子確實不怕真刀真槍,但從小就被灌輸的生存知識,卻在此時成了獨立判斷的障礙。
林輝的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過那片看似平靜實則暗藏危機的水潭。
隨後搖了搖頭,聲音有些低沉而和無奈的說:“我可不想淌水過去,未知的水深和潛藏的生物都是我們無法預料的危險。”
話音剛落,水面忽然泛起一圈圈異樣的漣漪,彷彿有什麼東西正悄然接近,林輝眼疾手快,迅速從揹包中取出一個散發著幽光的綠蘑菇,毫不猶豫地擲向水面。
隨著幾聲沉悶的咕嘟聲,水面上的漣漪變得更加劇烈,彷彿水下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林輝沒有絲毫猶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遠離這裡。“退!”果斷地下達了指令,兩人迅速轉身,腳步輕盈而謹慎,儘量不發出多餘的聲響,以免驚動可能存在的未知生物。
他們原本計劃是穿越水潭,直接靠近地鐵線路,但現在卻不得不改變策略,沿著與地鐵線路斜向並行的路徑前進,這意味著他們距離原本的目標越來越遠。
在生存面前,一切計劃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變化才是生存的主題。
更糟糕的是,他們的食物已經耗盡,只有少量的飲用水支撐著他們。
連續的奔波和高強度的精神壓力,讓林輝和尼古萊又出現了飢餓感,體力與意志力都在逐漸消磨。
幸運的是,這個地下空間的溫度相對較高,水潭並未結冰,否則在這寒冷的環境中,他們的生存時間將會大大縮短。
林輝心中也暗自慶幸,之前在維修隧道中收集的那些,質地堅硬的輻射熒光小蘑菇,其實是準備在走投無路時,給自已補充能量的,此刻倒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
就這樣,林輝利用這些小蘑菇,透過不斷前拋再撿回的方式,為兩人提供了一線光明,雖然微弱,卻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可誰知道這種情況還能維持多久呢。
又艱難前行了數百米後,林輝終於停下了腳步,示意尼古萊休息片刻。
背靠著冰冷的石壁,林輝開始認真分析當前的處境,思考著如何才能找到食物,以及制定一個切實可行的脫困計劃。
“要不,我們等狗群自已退走後悄悄出去,或許還能有些轉機。”
林輝的聲音在昏暗的地下空間裡迴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前路未知,連他自已也開始在這片黑暗中迷茫了。
這不僅僅是因為恐懼,更多的是對未知的無力感。
雖然是被迫的,但這是林輝第一次地面行動,卻遭遇瞭如此多的變故,足以讓任何除了那些極少數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之外,都對繼續前行失去了信心。
尼古萊,顯然有更豐富的地面行動經驗,聽後緩緩搖了搖頭,給出了自已的意見:“狗群的目的並非捕食我們,而是要將我們驅趕到地下室深處。看那些車輛殘骸下散落的各異骸骨,就知道這不是它們第一次這麼做了。那個地下空間,恐怕早已成了狗群的一個據點。更何況,水下的生物已經被我們的動靜驚擾,萬一冒出來的是那些大蝦……”
不得不說尼古萊的擔心更為現實,兩人的子彈都不多了,最多也就殺死兩隻野狗,運氣好的話三隻,之後肯定是被狗群分食了。
至於大蝦,這是在地鐵世界中流傳的名詞,專指那些甲殼類變異生物。
它們的強大不在於堅硬的外殼能夠抵禦多少攻擊,畢竟在槍械面前,這些都顯得微不足道。
真正讓人畏懼的是它們的群居習性,以及在潮溼環境中那令人難以置信的敏捷。
在這樣的低能見度下,一旦遭遇大蝦群,兩人鐵定是不可能生還的,而且想起大蝦們都是活吞獵物,林輝就感覺頭皮陣陣發麻。
誰知道這地下的空間還有多長,要是始終找不到出口或者出口已被封堵,到時只怕沒有力氣再往回走了。
無錯書吧心中暗歎一聲,林輝就試圖站起,可能是一直處於較虛弱狀態,竟然手心一滑失去平衡重新摔坐在地。
那一刻,手心傳來鑽心的疼痛幾乎令他窒息,尼古萊趕緊拿出最後的飲用水,給林輝沖洗傷口包紮手掌。
等微弱光線下看清楚手掌是被什麼東西劃傷後,林輝根本顧不上疼痛感,一把將銅牌拿起,如至寶一樣就著微光仔細觀察起來。
在潮溼的侵蝕下,銅牌表面已經生出了一層銅綠,但上面的文字和線條依然清晰可見。
俄文和中文交織在一起,赫然寫著“安全出口和人防設施示意圖”。
這一發現如同一道曙光劃破了黑暗,讓兩人的心境瞬間發生了變化。
或許,這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
在絕望之中,他們竟然意外地找到了可能指引他們逃出生天的線索。
林輝和尼古萊對視一眼,無需多言,便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可惜,禍福終究是相連的,就像是命運之輪上緊緊相鄰的兩個刻度,讓人無從選擇,只能被動接受。
他們根本還沒來得及細看那塊銅牌上的內容,一陣嘻嘻索索的聲音,突然從兩人來時的方向傳來,好像是幾千只鋼鐵探針不斷扎進牆面,週而復始越來越近。
“不好,血腥味引來東西了。”
尼古萊的經驗到底要多一些,立刻明白了是什麼在靠近。
林輝只感覺一股拉力傳來,原來是尼古萊一把拉住林輝就像一頭敏銳的獵豹,在危險來臨之際,毫不猶豫地帶著同伴扎進了更深的黑暗中。
林輝緊緊抱著銅牌,生怕掉落了,根本顧不上照亮前方的道路,只能憑藉著微弱的直覺和彼此間的信任,在未知的黑暗中摸索前行。
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充滿了壓抑和不安。那嘻嘻索索的聲音越來越近,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中悄悄逼近,準備隨時撲向他們。
林輝的心跳加速,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尼古萊則顯得更加冷靜,他一邊拉著林輝快速移動,一邊用耳朵捕捉著周圍的動靜。
兩人並沒有將緊隨其後的危險拉開足夠的距離,那未知的存在如同暗影中的獵手,不緊不慢地縮短著與他們的距離。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彷彿連空氣本身都在顫抖,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林輝的步伐逐漸沉重,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終於他還是慢了下來,僅吐出了兩個字:
“等等。”
沒有更多的解釋,只是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銅板,那銅板在蘑菇微弱的光線下,反射出幽幽的冷光。
尼古萊雖滿心疑惑,卻也明白此時不是追問的時候。
乾脆緊握著槍,警惕地向身後警戒,他背靠著林輝果斷地扣動了扳機,子彈熾熱的光芒射向黑暗深處。
槍口的火光在那一瞬間照亮了周圍,也揭示了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追趕他們。
一群半人高在火光中顯現的變異甲殼生物,形似大蝦,但卻沒有爬行反而豎直著上半身,黃色的口器已經變異成吸盤,以全權尖刺在反覆吞吐,發出血肉擠壓的聲音。
他們的外殼在火光映照下閃爍著紅黑雙色光澤,卻又佈滿了不規則的凸起與裂痕, 裡面扭曲的血肉因為輻射呈水滴狀,跟隨前行的節奏前後擺動。
多隻複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光,一隻半尺大的螯鉗遮擋住頭面,子彈穿透了螯鉗,卻沒有擊中之後的複眼。
子彈的火光還是成功阻擋了它們一下,原來長時間的地下生活,他們已經對光線過於敏感,一閃而逝的火光讓他們驚懼後退了半步,這也許是林輝兩人最後的保命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