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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逃離

林輝現在想不起來,尤金當時是在哪個陰暗的角落裡,用冷酷而精準的語言,教過林輝如何高效地殺死一個人。

尤金當時把每一個步驟都做過演示,還把林輝當做敵人進行現場操作,讓林輝實實在在體會了一把被暴力窒息下會有什麼反應,那次經歷是比現在負傷更加恐怖的感受。

熟悉的人突然變成狂暴的惡魔,絞住自已的脖頸,那種感覺太過巨大而驚悚,讓林輝到現在還認為自已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

可問題是尤金沒有提及過,人死後,身體也會有一系列不由自主的反應,就像現在塔蒂婭娜的屍體一樣。

她的手指在微弱的燈光下微微顫抖,還在試圖抓住生命的最後一絲氣息。

她的眼皮時不時抽搐,就像是內心深處的不甘和恐懼在驅使著她,也像是思維還在,想要再次睜開眼看一看這個世界。

她的腿部,雖然已經完全失去了肌肉的支撐力量,上半身軟綿綿趴在林輝身上,雙腿扭曲的垂在那裡,卻有一股難以忍受的尿騷和惡臭味蔓延在屋裡,那是生命消逝後留下的最後痕跡。

林輝緊咬著牙關,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和湧動的嘔吐感繼續行動,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從塔蒂婭娜正在失去溫度的口袋裡,掏出了那把之前用來割開林輝大腿的手術刀,幾乎是無聲無息地割斷了束縛著他的所有繩索。

有些虛脫的情況下,林輝咬牙用極輕柔的動作,用對待易碎的藝術品心態,把塔蒂婭娜那的身體拖到了她之前休息的椅子上。

又在那冰冷的屍體上一陣摸索,謝天謝地,這惡毒的女人身上,竟然如之前的估計一樣,為這次的軍事行動帶足了自用的乾糧條。

蘑菇粉和肉製作的乾糧條雖然簡陋,卻有足夠的鹽分支撐他下步行動,這是林輝所有計劃的核心。

小心翼翼地用唾液,混合著這來之不易的食物輕聲吞嚥著,粉狀的食物尤其利於消化,不足五分鐘就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隨著胃部的充實,之前行動透支的體力得到補充,心慌感也稍稍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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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行動就是執行心中盤算不知多少遍的計劃:

先把雙手在床下的血跡上浸沒,讓那鮮紅的液體沾染在他的掌心,再將床鋪小心地安置在牆角,確保使床鋪看起來適合一個人蹬踩爬高。

隨後雙手在牆壁上留下血手印,製造出他是單手支撐住牆體,在床鋪上站穩的假象。

緊接著林輝擰開了上方通風管道的柵欄,將其拿在手中,作為接下來行動的關鍵道具。

回到地面後蜷縮身體,在陰暗的牆角下蹲好,儘可能把自已縮成一個球形,以減少被發現的可能性。

為了進一步完善自已的偽裝,林輝用之前治療時被丟棄在角落的那些五顏六色、染滿血跡的繃帶,當做偽裝物與身上的繃帶連線起來。

細心地纏繞、固定,確保每一寸面板都被覆蓋到位,不會因為燈光產生面板反射。

至此,偽裝完成。

在昏暗的黃色燈光下,整個房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寂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一個深呼吸後,林輝的心跳漸漸平穩。

輕輕地丟擲柵欄,‘哐啷’一聲在寂靜的空氣中迴響,警醒著門外的守衛。

靜靜觀察、細緻評估了衝進來的兩位守衛的表現後,林輝迅速在心中做出了判斷。

這兩人顯然是新老搭配的組合,年輕的那位守衛臉上寫滿了緊張與不安,手足無措的樣子一覽無餘。

而那滿臉絡腮鬍的守衛則顯得沉穩許多,經驗明顯更為豐富,他的第一個動作便是熟練地將槍械上膛,戒備姿態一看就是參加過戰鬥的軍士。

林輝的目光並未停留於此,他在進一步觀察後發現,這兩位守衛很可能只是突擊隊的外圍成員。

兩人手中的步槍明顯是拼湊而成的散裝槍,拉動槍栓時,那缺乏保養的彈簧發出的異響能達到刺耳程度。

這樣的裝備狀況,意味著這些是他們大頭新兵們最常用的單發步槍,品質與保養狀況都大打折扣,純屬於樣子貨。

作為底層的大頭兵,被安排來執行夜間看守這種任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這樣的安排也帶來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這些看守絕不會為了完成任務,而冒險靠近危險的源頭,其謹慎與自保意識遠勝於對任務的忠誠。

果然,年長的守衛在粗略地評估了一番房間的環境後,便草率地認定林輝已經從通風管道逃跑了。

只聽老兵向新兵丟下了一句:“我去通知隊長”,然後便轉身一溜煙地不見了蹤影,彷彿多待一秒都有危險一般。

被單獨留下的新兵望著已經死去的塔蒂婭娜,心中的無措與恐慌更甚。

生怕被老兵丟下,於是高呼一聲:“我陪你一起”,緊跟著跑出門去,那生怕落後一步的樣子顯得異常積極。

看到這一幕,林輝緊繃的神經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至少在這一刻,他不必再擔心這兩個守衛會給他帶來太大的麻煩。這種變數其實是最有解的一種情況,儘管它也帶來了一些遺憾和不得已的調整。

林輝原本精心策劃的計劃是這樣的:當兩名守衛發現通風管道的柵欄被拆毀後,他會利用他們的常規反應來佈置一個陷阱。按照他的預想,其中一名守衛會毫不猶豫地進入通風管道進行追擊,而另一名則會選擇去報信,通知他們的隊長或者其他的增援力量。

在林輝的計劃中,他會緊隨著進入通風管道的那名守衛,利用對方只會防備管道前方的心理,悄無聲息地接近對方。

然後模仿報信之人的口音和語氣,突然發難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在成功的突襲之後,他會迅速殺死對方,搶奪其身上的武器。

現在的局面卻是兩個守衛在短暫的評估後都選擇了退卻,沒有按照他的預期行動。

也就是權衡了幾秒鐘,林輝衝出房屋後,便選擇兩名守衛報信的另一個方向狂奔,儘管赤腳奔跑被地面的雜物割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