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
江春曉聽見阿榮對那人的稱呼,心裡咯噔一下。
阿榮認識的李大人,應該就只有李旭吧。
他不是應該跟在衛韶身邊去抓姦細嗎?
怎麼會出現在鬧市中縱馬而行。
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事了!
她趕緊抬手將馬車窗簾掀開,朝外看去。
正好與李旭滿眼焦急的視線撞個正著。
“屬下見過江姑娘!”
李旭見到阿榮時,就猜到,這馬車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
所以,他才趕緊停下馬。
“李旭,可是大人出事了?”
江春曉問出這話的時候,心下突突直跳,攥著車簾的指尖都泛起了白。
“這……不瞞姑娘,大人他,確實受傷了。
屬下正是要去給大人請太醫。“
“傷的可嚴重?”
“姑娘放心,金吾衛的官醫給大人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傷勢並不嚴重。“
但是礙於他國舅的身份,官醫還是囑咐李旭去將徐太醫請來,再給他請個平安脈才算安心。
雖然聽見李旭如此說,江春曉提起的心落了地。
但,她還是覺得沒來由的一陣頭重腳輕,若不是她此刻坐在馬車裡,怕是都會站不穩。
“好,既如此,就辛苦李大人了。李大人,路上注意安全。“
“屬下謝過江姑娘。”
李旭向江春曉抱拳行禮,而後雙腿夾緊馬腹,朝著徐太醫的府邸揚鞭而去。
“掌櫃的,我們走嗎?”
“阿榮,去金吾衛廨署。”
“是,掌櫃的。”
縱然李旭說衛韶傷的不嚴重,可她不親眼去看他一下,還是心中不安。
與此同時,金吾衛地牢中
“啊!……”
“說!你們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哼!有種……你打死我!”
“啊!……”
被綁在刑房中央的人,已經被折磨的渾身都是血,五官都看不出原樣了。
可他的嘴還是硬的像蚌殼一樣。
死活不肯說出,今日指使他們刺殺衛韶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大人,您來了!”
徐朗剛用清水把手上染的血洗淨,就瞧見衛韶從迴廊裡走進刑房。
他身上的傷已經包紮好,臉上那道駭人的血痕也塗過藥,停止往外面滲血了。
“嗯。”
墨眸掃過刺客裡,唯一被留住的活口,衛韶冷聲問道:
“怎麼樣,說了麼?”
徐朗搖頭。
他表示,這人竟然比姜國的奸細還難審。
衛韶早時帶著人在城西廢舊的酒莊搜查姜國奸細的時候,忽然從酒莊暗處竄出二十多個黑衣蒙面人。
其中一部分人,格擋住李旭和金吾衛計程車兵。
剩下的十多個刺客皆是手持尖刀利刃,上來二話不說就朝著衛韶群起而攻之。
招招都是奔著見血去的。
打鬥之中,他們還大放厥詞,說是要為了齊王和瑞王報仇雪恨。
衛韶與他們纏鬥了半晌,以一敵十。
誅殺他們的同時,自已也受了傷。
腰腹兩處淺刀傷,只傷到了肌膚,沒有傷到太深。
肩膀上一道刀口,出血比較多。
另外就是手腕和臉頰一側,也被劃傷了。
最後,他們獲勝。
那些刺客非死即傷。
原本,衛韶是要把他們活著的都抓回金吾衛,好好審問一番的。
結果,那些人竟然不怕死,咬了早就藏在嘴裡的毒,自殺了。
好在衛韶眼疾手快,攔下了一個,離他最近的刺客。
出手卸掉了他的下巴,讓他沒辦法咬毒自盡。
這才算是留下一個活口來。
很明顯,那些刺客就是衝著衛韶來的。
衛韶冷冷的看著唯一剩下的活口,低笑一聲。
“不肯說?嗯?”
他走到那刺客面前,單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已對視。
“哼!衛走狗!你有種就殺了我啊!
殺了我,我也不會說出,你們想知道的事!“
“呸!”
那刺客還真是有骨氣。
被衛韶捏著下巴,都不忘唾他一口。
不過可惜,沒中。
衛韶偏過臉,從鐵窗穿過來的赤色光影,剛好落在他臉頰上那道殷紅色的血痕。
他唇角噙著笑,就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索命修羅。
“很好,有膽子。本國舅,喜歡。“
深眸順著刺客不服不忿的眼,向下落在他的頸間。
汙血滴落下來,將刺客頸間染了紅。
在那抹殷紅之間,隱約透著幾筆墨畫。
突然,衛韶放開了那刺客的下頜,轉而突然按住了他的頭。
衛韶將那人的頭死死的按下來,眸光如炬的探向他的頸後。
原來,他真的沒看錯。
這刺客的頸前和後背上,竟然繪著一幅畫。
丹青素筆,寥寥而作,卻清晰的能看出是一副山水圖。
“呵……”
嗤笑一聲,衛韶甩開他的頭,往後站了一步。
大手合在一起,搓了搓。
衛韶的聲音比外面的冰雪還要冷上幾分。
“想不到,你這樣的人,還有這種雅緻的喜好呢。
挺好的。
很不錯。“
轉過身,衛韶看向站在一旁的徐朗:“既然他不想說,就不用他說了。
把他……“
徐朗聽了衛韶的命令,愣了一下,而後才道:“是,屬下遵命!”
衛韶從地牢裡出來,還沒走回官署內房,剛好與滿心擔憂他的江春曉在外面的迴廊裡遇上了。
“江春曉?”
“大人!”
“你怎麼來了?不是去城南了嗎?”
“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見李旭了。”
李旭?
那個嘴上沒有把門的缺心眼貨!
衛韶薄唇抿起,心道,等他回來,非得罰他蹲牆根去站一晚上。
跟了他那麼久,難道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已現在為何是這種心態。
之前,他和江春曉沒正式好的時候。
他受傷,第一個就想見她。
想看到她為他擔心,為他不忍的樣子。
可是如今,他與她情深意濃了。
他反而怕江春曉知道他受傷,為他擔心,為他難過了。
因為,她一難過,他的心好像也不受控的會痛。
今兒遇刺這事,衛韶原本是沒打算和她說的。
他正計劃著,等晚上日落之前,他派個人去趟喜樂園,就說金吾衛事太忙,這兩日他先不回去了。
到時候,等臉上和身上的傷好了,他再回去。
嘿!
沒想到啊,李旭這小子,嘴給他快的。
竟然把他的計劃都給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