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變大的哈克蘇決定在樹林裡露營了,她覺得自己的從來沒這麼自信過,一時心底竟泛起一絲驕傲。
她在樹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從師尊給的納戒裡掏出了好多吃的,包的嚴嚴實實,隔著油紙都能聞到香味,她在兩包中聞出了肉味,果不其然,開啟後發現一隻烤鴨,一隻叫花雞,竟然還是溫熱的冒著氣,哈克蘇心底感恩了師尊八百遍,感嘆自家師尊真是比親孃都親。
“真香。”任他吃的滿嘴流油,嘴巴沒停下來之前她是不會擦的。
第二日,霧濛濛的樹林間傳來陣陣粗劣嘶啞聲“哇——哇——”哈克蘇從十幾米高的樹上一躍而下,她聽出來了,那是烏鴉的聲音,心想:“這鬼地方怎麼會有烏鴉呢?”她心中忐忑的朝著烏鴉發出聲音的地方緩緩走去,將劍緊緊攥在手裡,隨著霧氣漸漸在眼前散開,她猛然看見前面五六米遠的地方似乎躺著個東西,烏鴉密密麻麻幾十只撲在上面,一邊蠶食著,一邊不住發出淒厲的哀鳴,哈克蘇心底霎時不好的預感襲來,她朝前掃出一道凜冽的劍氣,幾十只烏鴉瞬間被滅掉了一半,還有一些驚恐地叫著飛走了,這幫牲畜停在高高的樹枝上,虎視眈眈盯著地上那已經看不出形狀的一團不明物。
哈克蘇小心翼翼走過去,用劍挑開殘破不堪的唯一蓋著草蓆的一角,那一刻,巨大的震驚和悲傷向她襲來,那是什麼啊?
是個人,那張稜角分明的略帶稚氣的臉,分明還是個孩子呀!可他已經沒有了下半身,腸肚流了一地,胸前的肋骨白森森裸露著,她瞬間跌坐在地,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咳……”一聲微弱到不可查的聲音從她鼻腔游出,哈克蘇急忙上前想把他扶起,但全身上下只有那張臉是完整的,其餘只剩一堆碎肉連在筋上,一片血紅。
她小心抱起頭部,放在自己腿上,將自己的靈氣輸入那個殘敗的身軀,想讓他至少說一說還有什麼心願未了,他已經走到了什麼的盡頭,至少最後一刻哈克蘇希望可以陪陪他。
那個少年緩緩睜開了緊閉的眸子,那是怎樣的一番光景,雖然已經失去了光彩,但那抹流光般美麗的紫眸是哈克蘇不曾見過的,他只是睜著眼,卻什麼也看不見,生命在一點點從他身體裡抽走,他感覺到了有人把他的頭放在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是腿嗎?”或許是哈克蘇的靈力起了作用,也許是迴光返照。他的聲音輕柔地,像一片羽毛,落入水裡便消失不見。
“嗯!”哈克蘇哽咽了,她很想救這個少年,但他的表情彷彿早就放棄了一切,看不見任何生的希望,但他在笑,他卻在笑啊!
哈克蘇只覺得心痛,痛到無法呼吸。
哈克蘇問他:“你想活著嗎?”
“不”他輕輕地回答。眼前彷彿走馬燈一樣的場景,道盡了他悲慘的一生,他不知生父生母,從記事起,身邊永遠是紙醉金迷的歡樂場,被凌辱,被玩弄,還記得被人鞭打,吊起來在他腳底燒起火炭,最後,腳壞掉了,被砍了,然後還是每日笑臉接客,慢慢的沒有機會痊癒的傷口布滿白色的絨毛,然後,老鴇按住他把他的腿也拒掉了,直到下半身不能用了,就被人裹在破席子裡扔到了這裡,他聽說過,這裡埋著很多像他一樣的人的屍骨,想著能一起做個伴,他也就沒那麼害怕了,聽著一個溫柔的聲音,應該是個姑娘,真是好心腸的人,能最後死在唸著自己的人懷裡,他知足了。
“那你還有什麼願望嗎?我會幫你!”看著生命快速流失的人,哈克蘇急忙說道,因為少年的呼吸變得更輕,更緩,連呼吸都快要做不到了。
“人間~不美的,下輩子……”話還沒說完,他淡笑的唇角便僵在了臉上,永遠定格。哈克蘇把手指放在他鼻尖,發現他已經停止了呼吸,不忍看他睜著的絕望而麻木的眼睛,她輕輕拂過那雙世間最美的眼,在他額間落下一吻,這是他唯一能給少年的東西了。
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一滴接一滴的淚水打在少年的臉上,打在空洞的胸膛上,周圍風都是冷的,唯有淚,是熱的。
突然,少年的胸口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等金光散去,哈克蘇的眼睛定格在了一枚精雕細琢的龍形玉佩上,她將少年胸口的那枚玉佩拿在手裡,想到少年的身份肯定不簡單,但最後落得這樣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有人是多恨他啊!明明是那樣乾淨的笑容那樣美的一雙眼,為什麼這世間就是容不下。
哈克蘇用一把火送走了少年,在少年死去的地方,她立了一塊木質的墓碑,上面用劍刻上‘紫瞳之墓’她不知道少年的名字,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天,她遇見了世間最美的一雙眼。
深深鞠躬,將納戒中的每樣吃食往墓碑前放一份,希望他也嘗一嘗,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過?
回程的路雖然一波三折,但對現在的哈克蘇來說,區區障眼法,一劍可破之。
當落日的餘輝照耀在西方時,哈克蘇終於到家了。
這兩日發生了太多令人悲傷的事,她去了畫室,想用畫筆來平復自己的內心。
這時候,她才發現,畫室裡,什麼都沒有,只有畫架,無名火起,哈克蘇突然暴躁道:“系統,你出來。”
【宿主,你找本系統有事?】
“你最近不光脾氣很差,還經常失聯。”哈克蘇不悅道。
【宿主,請做好你分內之事即可,本系統也有不得不去處理私人問題的時候】
哈克蘇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就沒好氣的問道:“我畫室裡的畫布呢?畫筆呢?顏料呢?”聽著哈克蘇一聲聲拔高音量的質問。
【宿主的空間裡不都有嗎?】系統無語的回答道。
哈克蘇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找過空間,瞬間眼睛一亮,心中默唸空間,只見一個潔白的圓形旋渦出現在哈克蘇眼前,她伸手一淘,手感軟綿綿的,拿出來一看,是上次系統抽獎抽到的泳衣,一陣無語。
慢慢地她從裡面拿出了嶄新的油畫筆,油畫布,松節油,畫筆等。事不宜遲,她將所有東西歸納整理,備好畫框畫布,一切準備就緒,她搬著畫架來到院子裡,對著池塘一陣比劃。
【宿主,你不在室內畫嗎?】
想換個心情,是啊!這兩天也太叫人難過了,都是自己一個人扛過來的,心疼的抱抱自己。
“蘇兒,在畫畫嗎?”耳邊熟悉的聲音傳來,哈克蘇立刻放下手中的筆,衝向了那個溫柔強大的懷抱。
司彝尊看著小丫頭日漸渾厚的氣海和穩固的境界,深深感到欣慰,看來這兩天很刻苦,沒偷懶。
今日,破天荒的,司彝尊下廚做飯了,現代家電什麼的簡直小兒科,哈克蘇兩句講解,自家師尊立即掌握要領,瞬間上手,哈克蘇突然對師尊更加肅然起敬了,心道:“學霸真可怕。”師徒二人其樂融融在廚房一陣翻江倒海,當然,一般都是手慢的哈克蘇對上手快的師尊,一直在一邊幫倒忙,慢半拍的她總打翻師尊想拿的調味料和切好的菜,司彝尊心底都快懷疑丫頭是不是故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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