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事發突然,秘境試煉中止,因為除了無極宗路遇兇獸,集體斬殺外,其餘兩派也半路遇襲,各有不少傷亡。哈克蘇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心道:“難道,這就是主角光環。”霎時喜憂參半,話說那些其他宗門的師兄師弟人也挺好的,走的時候有不少人笑著衝她打招呼。
此刻,司彝尊正坐在哈克蘇身邊,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叮囑她慢些吃,一桌子人看她的眼神宛如在看豺狼虎豹,看她把頭埋的越來越低,司彝尊瞬間釋放威壓,一眾人在天尊長老的護短下,屈服了,完全沒有繼續瞻仰這位不畏生死,一劍斬殺兇獸的人物了。
雖然距離斬殺兇獸已經好幾天過去了,直到到了桃花鎮才發現,這事不光傳遍了大街小巷,還越傳越離譜,從最開始的斬殺一頭幼獸,到斬殺一頭幾欲吐火的兇獸,到現在直接一人斬殺兇獸了,所有的好事似乎都被她沾了,她心裡也有些難為情,不善言辭的她又不知該怎麼解釋。
現在到處都在傳:“小小的身體,英勇的戰士。”這是附近小孩說的,哈克蘇一度羞紅了臉。
但她也很開心,完成了系統釋出的任務,順利得到了可以渡劫的丹藥,還有好多東西,神火可以用來煉丹,劍法的話她已經偷偷開始修煉了,除了白天練,夜晚打坐繼續在識海練,出劍也更凌厲,劍招奇幻多變,最重要的還是一招‘一劍定乾坤’的招式,系統說練成後可以一劍破蒼天,分江海,斷山嶽,聽起來簡直天下無敵。
還剩空間,不知道里面有什麼?還有就是無敵領域,展開後在一定時間內不受任何傷害,是金手指呢!
她接下來,要回系統贈送的宅子一趟,司彝尊提出要一起去,哈克蘇想先去收拾一下,準備調整好心態,預備接下來的突破,提議師尊晚些去,但還是覺得師尊在的時候更安心一些。
雖然山路崎嶇,但一回生二回熟,系統這回連導航都不開,她只能慢慢在茂盛的草叢中摸索著前進,她現在真的很想御劍,但是,想到昨日,自己飛起還沒十丈高就驚慌失措從劍上掉下來的樣子時,師尊臉色都變了,想來,師尊應該是生氣的,才把她一路拎著到了桃花鎮才放下。
她覺得自己真是不爭氣,師尊一定對她感到失望,莫名又沮喪起來。
突然思緒飄飛間,腳下一個趔趄,腳踝扭了,看著很快發青變紫的地方還傳來隱隱的疼痛,她真是鬱悶極了,這荒山野嶺的很快就天黑了,現在的自己別說走路了,連站起來都吃力。
她一下子想到了師尊給的召喚符,但隨即搖搖頭,現在遇到一點小困難就叫師尊,那要是有更大的磨難,她又該找誰,已經來這個世界這麼久了,自己也要學會長大,獨當一面。
她召出劍來,坐上去,然後操控靈氣升空,在低矮的樹林裡穿梭,離地不過三四米的高度對她來說都需要極大的勇氣,是的!她怕高,和怕黑紅相間的馬陸是一個等級的。
可是,過了好久好久,她覺得自己迷路了,鼓起勇氣朝著樹冠上方飛去,但更奇怪的事發生了,不管她怎麼飛都高不過樹冠,而且,從剛才開始她就在原地打轉了,這是遇到傳說中的鬼打牆了?
她心中一陣又驚又怕,在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下,她落地,手中執劍,暗自用靈力梳理扭傷處的經脈,現在已經不痛了,她慢慢向前走,邊走邊在樹上劃上一劍,直到看著眼前出現越來越多的劍痕,她才確定自己是真的遇到鬼打牆了,就在她滿心不安,手足無措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哈克蘇,你這個死丫頭去哪兒了?這麼久都不知道打個電話,我都急死了,快,跟我去見見親戚給你介紹的物件,聽說人老好了……”哈克蘇像是在做夢,媽媽突然從前方露出那張熟悉的臉來,先是劈頭蓋臉的罵,然後就繼續絮絮叨叨牽起她的手要帶他去相親,就這麼迷迷糊糊被拖著走,眼前的景物不知什麼時候從茂密的樹林變成了熟悉的街道,周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對了,這裡是她和媽媽租的房子附近,因為家裡好多親戚在這座城市紮根做生意,而且哈克蘇畢業後一直找不到好的工作,處於在家待業狀態,於是,媽媽就想給她找個好人嫁了。但誰都知道,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親戚,偏偏媽媽就是不聽她的話,只要是親戚介紹了,一定要拉著她去看。
她快被逼瘋了瞬間嘶吼道:“媽,你忘了上次二孃介紹了一個吊兒郎當的混混給我嗎?還有大姨,給我介紹了個勞改犯,最離譜的還是四叔,自己進過監獄就算了,還把自己的獄友介紹給我,這些你都忘了嗎?”她還想繼續說:”那個時候,我被混混調戲的時候你說我們在深入溝通交流不管不顧,還是我足足跑了老遠才甩開了對我窮追不捨的混混的騷擾;還有那個勞改犯,每天打電話發訊息約我去吃飯,去酒吧,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懷好意,但你總叫我不要把別人想太壞,人家只是找我吃飯,我知道,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有那次,被那個從監獄放出來的人,跟蹤我找到我們租的房子,要我答應跟他在一起,你一臉高興的說:‘你看多好,人家都追到家裡來了,看看人家對你多麼重視啊!’”驀然地,哈克蘇停下腳步,看著這張無數次看見都會做噩夢的笑臉,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母親真的是在為她好嗎?當然不是!
上學生病,她不管不顧;在學校被人欺負,跟我說:“打是親,罵是愛,用腳踢是談戀愛。人家是因為喜歡我才欺負我的,不喜歡我的人都懶得搭理我。”隨之而來的,是自己在夜裡一個人蒙在被子裡哭到哽咽的場景。
她再也不會期待了,期待母親待她好,期待母親溫柔的擁抱,一份鼓勵一份肯定,這些,都是妄想,她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可是她,又能去哪兒呢?仰起頭,不顧母親埋怨,看著這廣闊的天地,都找不到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但她好像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她好像忘記了什麼?她有的,有人在等他,有人會哄她睡覺,把自己碗裡的雞腿放進她碗裡,那個人會溫柔摸她的頭,這些都是她在母親這裡從未得到的東西。那個人更不會罵她,打她,他是誰?
記憶裡的身影已經漸漸模糊,她想不起來,頭好疼,像是要裂開了,看著她蹲在地上,拼命捶打自己頭的樣子,母親在一邊嘶喊,吼叫,叫她快些,不要讓相親的人等急了。
她聽到這句話,心中積怨已久的怨氣和怒意瞬間被釋放出來,像是被壓抑許久的洪水猛獸,衝著那個一心只想拿她換彩禮給弟弟買房買車的人憤怒咆哮:“我是個人,不是你的工具,你為什麼從不在意我的感受,我難道不是你生下來的嗎?”
“早知道你生下來是這樣的白眼狼,我當初就不會把你生出來,你也不想想,從小到大,你上學的學費,伙食費,住宿費,哪一樣不是我和你爸給你交的,你現在翅膀硬了,就可以不聽我們的話了嗎?啊!”看著母親越說越激動,激動到顫抖的樣子,她又一時語塞,是啊!每次都是這樣,不管她怎麼反駁,都會被父母供她上學,吃穿用度為由來道德綁架,她無力反駁,因為她確實花了很多錢,自己像個負債人,被他們的一字一句壓得喘不過氣來,很久之前她就在想,要是沒有被生下來,那就好了。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母親也閉了嘴,但還是拉起她不管不顧走向了那充滿了不幸的未來,她想掙扎的,可是她連勇氣都失去了,不,她從來都沒有擁有過那份打破命運的勇氣。
行色匆匆的人們,各自奔向自己的明天,行走在路上的,眺望遠方的人,他們是在尋找夢與未來嗎?
不多時,一家川菜館的包間裡,坐滿了一桌子哈克蘇想不起稱呼的親戚,母親一個個介紹過去:“這是你遠房表舅,你小時候人家還抱過你呢!”
“這是你舅母,你升學宴的時候,人家從老遠趕來了。”
無錯書吧“這是你舅父,叫舅父。”哈克蘇只是呆呆的,一語不發,包間一陣尷尬,母親打圓場道:“好多年沒見過,這孩子認生。”一把拉著哈克蘇在旁邊坐下,給了她一個不識好歹的眼神。
看著對面一言不發,不住抽著煙油光滿面的男人,哈克蘇知道這就是自己今天的相親物件了,看著對方肆意上下打量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眼神都有些不懷好意起來。
哈克蘇一張嬌俏的娃娃臉,在任何一個未婚男性面前都很吃香,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尤其是見慣了父母愛情的悲劇後她早就不向往愛情了,況且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強制性的和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談婚論嫁,尤其,對方年紀一看就比她大了不少。
果然,在雙方長輩的交頭接耳中,哈克蘇也聽出了對方已經三十五了,離異,還帶著一個女兒,而她才二十一歲,就要被介紹給離異男,而自己的母親看起來似乎相當滿意,哈克蘇知道母親只是滿意彩禮罷了。
兩人一個端坐喝茶,一個不住抽菸欣賞著對面溫婉美麗的女子,對哈克蘇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只想逃離,逃得遠遠的。
夜風吹來涼意,哈克蘇來到陽臺一抬頭就看見了北極星,她喜歡星星,喜歡那個拿著星星法杖,一身勇敢無畏的女孩兒,她的名字,叫做小櫻。
突然,身邊傳來一陣煙燻味,那個油膩的男人一手想去攔哈克蘇的肩膀,被她打落了,那人氣急敗壞,伸手就要一巴掌落下,那一瞬間,她下意識,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沒有猶豫,順勢一腳踢在男人的腹部,將人踢出兩三米遠,砸壞了身後不少桌椅。許多人聞聲看著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頭兇獸。
她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好像她在不久前,也被人用這樣的眼神注視過,那時候,是什麼時候來著?突然腦中閃過一個畫面,一個九頭的怪物在行兇,她和師兄弟們一起斬殺了那頭恐怖的兇獸,慢慢地,記憶像是無數的激流,鑽進他的腦海,有一顆很亮很亮的星星朝她飛來,她伸出手抓住了。
“啊!”眾人發出一聲慘叫四散逃離,哈克蘇從混沌的意識中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裡,正攥著一把劍,正是師尊送她的那一把,她想起來了,她已經不是那個柔弱無力的女孩了,她現在是修仙者,她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如今,看著眼前的一幕她只覺得這一切可笑又滑稽,既然她能透過識海召出自己的劍,就說明她還沒有脫離那個仙者縱橫的世界,地球?只是一個幻想罷了。想到這裡,她屏息凝神,氣沉丹田,調動識海中的靈氣灌注劍身,看著劍身發出嗡鳴,她笑了。
“不許動,舉起手來!”特警不知何時已經將哈克蘇包圍起來,哈克蘇只是輕蔑的一笑。
“乾~坤~斬”這三個字落下,哈克蘇一劍向上揮出,只聽得一陣空間碎裂的聲音傳來,眼前的一切彷彿玻璃一般開裂,一瞬破碎,眨眼之間,她已經又回到了那個控住她的樹林裡,只是,這時候天已經黑了,經過剛才的事,她感覺到自己頓悟能力和耐力定力都更加穩固,道心也愈發堅定,剛開始的那種心悸也煙消雲散了。
抬頭看著漫天星斗,她想起了方才在識海抓到劍的那一刻,她以為抓到了那顆屬於她的星星,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